她的棋技日夜提升,已凌驾于自己之上,对局过半,克里德曼的头上就已遍布紧张分泌的汗水。
“嗯……”
难办,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死局,对方没有用散手棋,怕是已是仁慈义尽。
“投降…我投降……哪有打哥哥那么狠的妹妹?给我个情面价啊……”
虽是哭诉脸,但比起刚才他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克里艾轻柔一笑,将对方的国王毫不留情地击杀了。
“哥哥,就算是游戏我也不可能让你的。再说了,我已经教你不少了,怎么会有徒弟打败师父的这一说法呢?”
也是,要青胜于蓝前提是时间与天赋,一方面是积累,一方面就是实践,而这从中领悟的窍门便会成为自己的秘籍。
“行…”
克里德曼显得有些无奈,愿赌服输,按照约定失败了就得给对方买糖果。闲聊了几句后,最终房内也只剩克里德曼一人。
几日之后的占卜课上,特里劳妮又的刁难又如期而至。“克里德曼。”
如若不是他印象深刻,也都快忘记这位教授有多针对自己。
镜片下的双眸缓缓移向这位平时她最不待见的学生之一,而那少年安静地坐在那,轻轻放下白瓷杯,平静的目光对上视线。
“我在,特里劳妮教授。”
四周沉寂下来,现在只需一丝声响都能让空气震颤。窗外的夕阳如同老妪,佝偻身子,在几分钟后像是生命走到了终点,颓然倒下,消失在地平线下。
“请你搬到最后一排去吧,你知道的,你的占卜天赋……”
碍于面子,她最终没有说出答案。似乎是难以启齿的事,或许是怕伤了他的自尊,只是眼神暗示着,让他去后排位置。
人们想着、等着、望着,期盼着答案。“嗯,好。”
没有任何怨言,克里德曼只是在众目睽睽下站起身,走向后排。步伐快,面色从容,好似一切与他无关,全程不拖泥带水,在片刻间就已落座在粉色的软垫上。
克里德曼看向四周,人群的目光开始偷偷散去,唯有一双寒冰似的双眸望向这里。
但这次,他选择无视,偌大的教室内,远远的,克里德曼看到了那位安静的少年。
是那位占卜天才,他像是融化的太阳,在坠入海中时染上了纯净的蓝色,凝聚成那两颗通透的宝石。
光影流转,暗红色的光照耀脸庞,他能看到那人面颊上的绒毛沾了层珀金的碎光。
“………”
仿若太阳初升,他在高处,是遥不可及的影子,而他与他不过隔着层一步距离的屏障。
克里德曼在心中描摹着他垂眸时神态,他是谁呢?
没有回音,他只是如那个巨大的球体一样,沉没进地平线,金光消散了。
翌日,他挪步至河边,倚靠在毛榉树干上小憩。风声擦过耳廓,呼呼作响,眼下步入春季,气温回暖,克里德曼能感受到温润的风拂过肌肤。
“你好。”
清亮的女声响起,听着不熟,估摸着是个来打招呼的女生。
“什么事?”
他面色微带倦意,将眼睁开了一条缝,蓝白条纹的围巾先映入眼帘,看来是位拉文克劳的学生。
“那个……”
别院面前更不能丢脸,克里德曼胡乱揉了把脸,起身向着那人鞠躬。
“你好,同学,我是克里德曼,请问你找我有什么吗?”
这正经样让少女嗤笑一声,他这才注意到她生的极美,栗色长撒落肩侧,耳坠挂着两朵雏菊耳饰,但最特别的莫过于这人的眼睛——琥珀似的金。
“我叫黛西,黛西。比安奇。”
这热情让克里德曼有股说不出的怪异感,她似乎将他当成了朋友,下一句话更是证实这猜想。“你还好吗?特里劳妮一直针对你,对吗?”
克里德曼听后微微一愣。“是,但都习惯了,让她闹吧。”
他仿佛纵容了那孩童打闹似的针对,顺带无所谓地一笑。“没事~都是小事,特里劳妮喜欢就随她吧,还能怎么样呢?”
风裹挟他的回答,他似真如表现出的那样,腿一伸,又坐进满地树荫中。光倾斜下,下面是绿叶繁花,向上,太阳平铺于在湛蓝的画布上,偶有鸟儿成群,掠过眼前。
光安静地落在少女脸上,许久,黛西只是俯视那位少年。“坐下吧,休息一会,我把这快地方让给你,太阳很大,别毁了好心情。”
谈话间,他已经站起身,将宝地让出,腾出了一大片空地,自己则跑到了相隔两三步的阴影处。
“谢谢你,黛西。”
这块地方不像刚刚那里遮挡的那么严实,有几缕烫的光落下,连风都被照耀地滚烫。睫毛颤动,闭合的双眸猛地打开,克里德曼没好气地暗骂一句。“鬼天气…”
虽是好,但太阳太晒,让人连闭眼都不能好好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