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光跺跺脚,脚底都?站得?发麻了?才蹲下去的。
薛慎咧嘴扯出了?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
俞知光不解:“怎么了??”
薛慎不解释,食指拇指曲起,打了?一声呼哨,没多久就有佩刀金吾卫小跑着靠近了?树丛。
“头儿。”
“清出一条往熹微殿的道来,偏房里备炭火。”
又有一刻钟。
薛慎带她到最近的熹微殿,一路经过的金吾卫不是转开?视线,就是背过身去,直到她与薛慎到了?偏殿房间。
“薛慎,这里能用吗?”
“熹微殿前几年起过火,钦天监说此殿不吉,修缮后还是一直空置。”
薛慎拉过炭盆,将她摁到旁边鼓凳上,脱了?弄湿那只脚的鞋袜,架到一旁烤。
男人脸依旧黑沉,不苟言笑时,严肃得?吓人,偏偏在面无表情?地单膝跪地,给她活络冻僵了?的腿脚气血。
通完穴位,将她赤足直接塞到自?己衣袍的右衽里。
俞知光一愣。
偏殿安静,只有炭盆燃烧的细微爆裂。她细细端详他风雨欲来的表情?,再回想前情?:“太后是不喜欢我吗?”
薛慎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俞知光一回生二回熟,轻蹬上那暖热的腰腹。
“那条栈道,并非通往夜宴的捷径。”
“那小宫女叫我等在树后,也是骗我的吗?”
她声音低了?些,缩着的手从袖子里伸出,将百褶如意月裙的裙裾散了?散,好?烘得?快些。
小娘子圆润的眼眸半敛着,薛慎看?不出哀怒,但想到昨日她说的话——“坏蛋骗我就算了?,身边亲近的人可不能骗我。”
他确实不能,也不应该骗她。
太后喜不喜欢她,与她何干呢。
她自?有俞家人千娇百宠,将她养成明澈无垢的模样。是他将她牵扯进这桩无端的是非,就像冬日里踏湿的鞋,不致命但哪哪都?叫人不舒服。
“他们骗你,你可以怪我。”
“怪你什么呀?”
薛慎身后传来敲门?声:“头儿,我同若岚姑姑借了?新?的鞋袜,宴会那头出了?点?变故,应要提前散场了?。”
“拿进来。”
薛慎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
俞知光整理完毕,同薛慎赶上了?宴会尾声。
歌舞毕,鼓乐停,宴会场气氛沉凝,她在女眷这一圈安安静静地落座,才看?清楚跪在殿中锦毯上的崔家七娘子竟不是在跪谢赏赐,而是瑟瑟发抖地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