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法普顿擦去眼泪,阿尔在演练场的边缘坐好,听他讲这些年城镇与圣都的故事,晓得很多特罗伦人变得纵欲又懒惰,未免感慨。可法普顿却认定是他们辜负统领的恩赐,更愤懑地指责其堕落。阿尔不知该说什么,更明白此时无论知否皆不该开口回驳,唯有耐心听着…
听着就好。
“朋友,好久不见。”
平淡的女声是忘不掉的熟悉,阿尔撇去视线,看见那衬在灰色长间的笑颜,心怦怦收紧,正欲鼓动喉头回应,却现那抹在她身后躲藏的幼小的灰,唯有嗫嚅叙旧,最终只给出太过简单的答复:“茉亚,你好。”
“茉亚姐姐?还有小小愁?快来啊!”
法普顿向她们招手,“我说过阿尔哥哥回来了!看,是吧!”
茉亚同女儿走至木精灵身边。怯生的小女孩依然躲在母亲身侧,刚探出脑袋偷瞟素未谋面的阿尔,却给她笑着抱上腿坐稳,脸登时通红。
回过神的阿尔看着愁,见她那全似茉亚的眉眼,心里不免泛酸:“嗯?她就是统领的孩子吗?长得这么快?她应该刚过两岁吧,怎么像…四五岁的样子?”
“小小愁个子生得可快了,”
法普顿以指轻戳女孩的鼻尖,挑得她露出尖尖的虎牙示威,“还是这么凶啊,这可不像茉亚姐姐,不是让统领教坏了吧?”
阿尔摸住女孩的脑袋,竖瞳里波动的复杂令她安静不少:“统领…这两年如何了?”
“仍如既往,”
茉亚解开愁松散的短辫,细心地重新挽结,“爱听故事、爱休息,常常忙一些紧要的事,有时陪着愁,有时赐予人们礼物。”
“那…圣诰日有再举行吗?”
见女孩顶高鼻头嗅自己的手,阿尔恍然失笑,“肯定很是风光吧。”
“没有,可能是统领嫌麻烦吧,”
法普顿从衣袋掏出把糖果塞进阿尔手中,“喏,哥哥,她喜欢吃甜的。”
“和你一样啊,”
阿尔解开糖纸将糖果掰断再递给她,“吃吗?”
“朋友,谢谢,”
等女儿含住糖,茉亚抿去剩余的半颗后诚挚微笑,“你还是像扭捏的姑娘啊。”
阿尔红着脸撇过头:“唔?说什么话,没、没有,小法,你说是吧?”
“哈哈,茉亚姐姐没说错,哥哥一直是这样的啊。”
“你、小法,你怎么这样!”
未等他们继续喧哗,背负行囊的炮兵已踏至阿尔正前,一手指围栏、一手拍住他的肩:“你们侃得欢啊,但时间差不多了,可要准备走了。赶紧动腿吧,列车不好赶,别误点。”
阿尔却面露难色,赶忙拉住他走进塔楼,不时回头招手:“抱歉!请等、等等。吴,我有话跟你说。”
炮兵倒是识趣,等拐入走廊最边缘的角落才瞥瞥向他:“好爷爷,你可别说又想留下来?”
“只、只是多待些时间…一个月?半年…一年!一年就好,一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