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的房间本应该宽敞亮堂,寒隐寺住持智律法师所住的却是个不足十平米,只有一张床和一只柜子的小房间,除了门,三面无窗,哪怕大白天都阴暗得看不清旁边人的脸。
一位僧人端坐在床铺上,穿着大大的袈裟,人却极瘦。白小舟聚精会神地看也看不清他的脸。
“住持,你没事吧?”
瞿思齐有些担心地说“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没这么瘦啊。”
“胖瘦都不过是一具臭皮囊,何必在意?”
住持的声音嘶哑低沉,瞿思齐真的有些担心,难道他圆寂的时机到了?
“住持,佛龛的事实在对不起,你放心,我们会赔偿损失的。”
瞿思齐顿了顿,朝朱翊凯一指“他会付钱。”
朱翊凯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妨事,这是师尊命中注定的劫难。”
住持仿佛极度虚弱,才说了几句话就气喘吁吁,白小舟忍不住问:“请问大师,那位佛陀究竟是”
“他是我们的师尊,两百年前曾是这座寺庙的住持,修行数十年,曾降服狻猊。圆寂之后尸身不化,后来人们将他的身躯贴上金箔,供奉在佛龛之内。”
“既然肉身不过是臭皮囊,为什么还要贴上金箔供奉?”
白小舟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立刻觉得不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得没错。”
住持低声说“万法皆空,一切皆是执妄。这具臭皮囊的确不足以供奉,但我们保存师尊肉身,另有原因。”
“他或许并没有圆寂吧?”
朱翊凯话一出口,住持便抬起了头,似乎正惊讶地望着他,瞿思齐以为他的话冒犯了住持,连忙向他打眼色。朱翊凯面不改色:“我听说佛家坐禅,可以不吃不喝数年,别人看时,犹如圆寂。不过,能坐禅两百年,倒还是第一次见。”
住持长长地叹了口气:“刚开始众人都认为师尊是坐禅,可是一晃二百多年都没能从禅定中出来,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坐禅还是圆寂了。总之一切皆有天定,太过纠缠于生和死,反而陷入执念。”
“不好了。”
一个小僧慌慌张张跑进来。智空瞪了他一眼:“没规矩!”
小僧连忙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住持,师尊的肉身不见了。”
“什么?”
众人大惊。住持对智空道:“带人去找找。”
智空答应一声,带人去了。瞿思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住持不必担心,说不定师尊大师已经从禅定中出来了。”
住持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瞿思齐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干笑两声:“我口无遮拦,住持您别生气。”
“出寺门往东走八里有一处砖瓦房,是守林的人住的,自从林业局在山那边修建了大屋子后就废弃了,你们去那里吧。”
住持静静地说。
“去那里做什么?”
“那里有一个人,能解决你们的难题。”
三人还想再问,却见住持头垂下来,似乎睡着了。三人识趣地退出来,白小舟却一脸疑惑,眉头深深皱起:“思齐,那位真的是住持?”
“是啊,听声音看体形错不了,就是看不清脸。怎么,你看出什么了?”
“那倒没有,就是感觉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也有这种感觉。”
朱翊凯说“那个住持很奇怪。思齐,你以前见过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