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效果,他一连服用了两倍的药量,然后安静地躺在床上等着药物生效。很快,药劲儿就上来了,他只觉得视线模糊浑身软绵无力,接着就只觉得灵魂慢慢地脱离了自己的躯壳,慢慢地从身体里飘出来。
他惊诧于自己的变化,想试着动一动自己的手脚,现自己只能挥舞自己已经透明质的胳膊,完全支配不了自己床上的身体。而床上的他正睁大了眼睛,如同死尸般僵硬地躺在那里。就仿佛是真的死了一般。
他心里一阵后怕,想要回到自己原来的躯体里,可怎么也回不去。想起来医生之前说的,可能只有等药效过了他才真正地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那他现在他现在不就是处于人间和天国之间的状态?想到这里,他激动得旋转跳跃在天花板上,又极地旋转飘飞出了屋子,飞到了冰天雪地里。
纷飞的雪没有冲散他的灵魂,就连严寒的风也奈何不了他。他的肉体现在安然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这些寒冷都只对凡人才有用,现在他可是个摆脱了神的桎梏的精灵。
灵魂灵魂,这个从拥有爱智慧之国最初探讨的对象,现在被他给验证了。谁也想不到,他丹尼尔瓦西里耶夫彼得罗夫,竟然无意中创造了能沟通天地的神药。
摆脱了肉体,摆脱了尘世间的一切痛苦,任他的灵魂日行千万里,任他的灵魂随风看遍全球!他高兴地旋转,歌唱,放纵自己飞向了世界各地。他看到金字塔,看到了长城,看到了海底万里,看到了蓝色的星球,也看到了太空,是的,黑色的海洋的太空!
太空对他来说是那么的危险,到了那里,他就失去了飞翔的动力。任由一股奇怪的力量把自己压缩成方块,不受控制得饶这蓝色星球浮动着,飘动着。他想要挣脱,但无济于事。他现在成了宇宙里的一个小舟了。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的放纵,只是刚得到了灵魂的自由,就要困在这没有尽头的轨道里求生。他真不该这样放纵的,他真不该的。。。。。。
现在他只能期待着药效过了,他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宇宙空荡无垠,黑洞洞的看不到尽头,他就那么飘着飘着,看不到时间,也看不到空间。药效该过了吧?也许没那么快呢?可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那么久又是多久呢?这里的时间与他家里的时间是一样的吗?他的归处是在哪里呢?
他又被那股怪力推着往前了一点。这次他撞进了蓝色星球的最上空。他只能感受到自己身边嗖嗖的风快奔走流淌过去的时间,急剧快变化的空间,他看的眼睛看到海洋里爬出来第一只生物,看到猿猴在森林的飞荡,看到了猴子落地成人,看到世界上第一个王国的建立,看到了瓦西里耶夫家族的那个神奇的女巫。
女巫死了,他终于看清了那个诅咒!
轰然一下,接下来的时间更快乐,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快地掠过,云雾一般,奔腾的江水一般,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他身上那些捆绑住的红线突然就揭开了,飘向了太空的深处。
第63章第七夜
当药效缓缓消失的时候,丹尼尔只觉得身体在被慢慢地展开,从折叠的方块展开拉伸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扁扁人肉饼,再被那股怪力量朝着四面八方生拉硬拽,成了一个细细长长的人肉条,最后又被胡乱搅弄一通,把他五脏六腑搅得错了位,身体卷成了高运转的风车,再把他轻松又随意地甩到地上这时候药劲儿已经彻底过了,他可算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丹尼尔起床一阵头晕恶心,随后就是扣着嗓子眼呕吐。可不管他怎么用力呕吐,哪怕已经吐得浑身软抖冷,那股恶心感始终挥之不去,缠绕在他的鼻翼间,笼罩在自己的口舌间。看来是非要让他把灵魂再给重新吐出去!
在问声赶来的家人和医生的搀扶下,丹尼尔颤颤巍巍地走到书桌前,写下了自己的灵魂初体验。他也没忘记这场昏天暗地的呕吐,顺便把它列在了不良反应的那一行。
当然丹尼尔有意隐瞒了他看到的一些东西。即便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红绳早已经遗落在遥远的黑色里,那些留下的印记却永远没有办法从他的身上抹去。
命运是不能被改变的。他一遍遍地在心中默念道。所有人都会走向既定的结局。
他从此更加迷恋上自己研的药物了。他摁耐不住自己想要窥探更多秘密的心,也抵抗不住提前知道未来的欲望。对于一个掌握了那么多精深知识的人,对知识的学习的渴望早就成了吊着他命的药!现在有了进一步现前所未有的知识的可能,他那副看似理性的皮囊下,灵魂早就飞向了深空!
丹尼尔靠着这些药突破了必然,寻找他想要的一切自由背后的答案。只是他时不时地会思想起那个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姑娘,最开始只是脑海中一个模糊的印象,想念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记忆竟然越来越清晰,那个姑娘当时说话的神态,脸上五官的排列布局,甚至连她微笑到底弯出了多少度,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衣服上有几道褶皱这样的芝麻事,也都随着他的回忆越来越深刻和坚定。
那个姑娘最近过得怎么样?雪下得那么地厚,天又这样地冷,她会不会受冻着凉?她能挺身而出来试药,是不是她家里也有病人?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为了家人这个病忧心?
想着想着,他的那飘荡的灵魂竟然不受控制地飘向一座小屋,在那里,他又重新见到了那个他牵肠挂肚的姑娘。
好像有感应一般的,坐在火炉旁织着衣服的姑娘突然抬头直勾勾地看向了门口,一瞬间丹尼尔还以为自己这个灵魂状态被现了。他移开灵魂想要躲开对方的视线,对方却反而站了起来,让出了座位。
“丹尼尔先生,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她说话的声音极低,低到仿佛是一滴雨滴砸进干燥松散的尘土堆里,只剩一句轻微的呢喃。可显然丹尼尔的心就是那厚重的土堆,这滴水无疑成了小却爆力强的核弹,立刻在他的心坎上砸出了个洞。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他又该先吃惊哪一件事呢?是先吃惊她竟然能够看到自己,这明明是不可能的啊!还是应该先吃惊自己竟然在这么贸然地状态下闯进一位姑娘的家里?这完全不是清晰的他能做出来的事呀!
可是他已经僵硬着身体坐了过去。准确地来说,是飘了过去。
上帝啊。事后他每每回想,都觉得实在是惊悚。他用那样的姿态再次见他心爱的姑娘,用灵魂的姿态!真是谢天谢地,这个胆大的姑娘没把他当做地狱的鬼魂儿给驱逐出去。
可还没等他那虚无的脚放在凳子上,他就又被一声尖叫给吓得跳到了吊灯上!
“我全都听见了!”
平静的屋子里就这样炸出一声尖锐暴躁的女腔调,那音调又高又奇异,呼啸而来,把吊灯都给震得晃了好几下才堪堪停下来。于是丹尼尔又被吊灯给晃下来了。
接着,一个充了气的中年女人挪动着她肥胖的身体,抓住还没消失的话音从二楼哐当一下蹦到了两个人眼前,立刻把他和狄安娜衬成小人国里的矮子。
“我全都听见了!男人!男人的声音!”
她继续说着,怒火几乎要把她的眼眶给撑裂了,审视的目光却夹杂其中尖锐地扫视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也能看见自己?丹尼尔害怕得几乎把自己缩成一团,他现在恨死自己这个不受驱使的“腿”
了。
“妈妈,”
狄安娜率先大胆地挪动脚步,遮挡住了他,与暴怒的巨人面对面站着,“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别人,你听错了。”
“可我听到了你说话!你为什么说话?没有人你能跟谁说话!”
显然母亲并不信任她的话,反而继续反复地带着质问咄咄逼人道,不停地用她肥胖臃肿的身材推搡着狄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