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不能去,我身上晦气!小镇人看到了以后都要离你们远远的了,这可不好!”
老瞎子奶奶缓缓的带着一股凄凉的感觉说道。
“哼!我看谁敢!如果你不过去我家,那我就叫上二狗哥来你家!”
说完,崔喻儿也不管老瞎子奶奶怎么回,转身就又快速的轻轻的跑回了自家屋子,又一个倒头,睡到日上三竿……
崔喻儿一个鲤鱼打挺翻爬起身,也不见得王二狗回来,这又等到了天都黑了,崔喻儿一脸失落、难受、委屈、担心、害怕的摸了摸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的肚皮,那一双会说话的杏眼,眼泪花都止不住的打颤,撅着嘴也不说话,默默的收拾着早早就亲自下厨做好的吃食,和一瓶早年间就存好的黄酒,三副碗筷,随后关上房门也没上锁,就这样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隔壁老瞎子奶奶的屋里……
老瞎子奶奶似乎是早就想到崔喻儿今晚会过来,安静的坐在桌旁,那一头往常都是乱麻麻的稀稀落落的白发,今晚却整整齐齐的滑溜的贴在后脑勺捆了个马尾,崔喻儿见老瞎子奶奶少有的这副模样,那张早已挂满了泪花的小脸一下子“扑哧~”
一声笑开了花,随即又想到还未回来的王二狗,便又担忧的生气的沉着脸撅着嘴,就这样呆滞了一下,崔喻儿又连忙摆好吃食,取出黄酒,倒满了三个吃饭的陶土大碗,随后说道:“老瞎子奶奶,您不过去我过来,这二狗哥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赶紧的回来,我们不管他了,先喝酒!今晚怎么的您也要喝一碗!”
“会回来嘀,会回来滴,喻儿莫急,酒我就不喝了,老瞎子我从不喝酒。”
老瞎子奶奶连忙摆手道。
“老瞎子奶奶,这可不行,您从不喝酒,那是因为从前没人给您倒酒喝,今儿有喻儿给您倒酒了,以后还有二狗哥给您倒,我们都是您的家人,今儿又是喻儿的生辰,也是喻儿第一次喝酒哩,二狗哥又还没回,我是又生气又担心又害怕,也就只有陪着您才安心些,所以这酒您得喝。”
崔喻儿撒着娇柔声的对老瞎子奶奶说道。
只见老瞎子奶奶干枯的眼珠一阵湿润,竟有些泪花了,颤颤巍巍的抬起了装满黄酒的大碗,和崔喻儿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而传出些令人也闻之伤心的哭声,时而又传出些轻快的欢笑声……一老一少的两人就这样喝至亥时,眼看着老瞎子已醉眼朦胧,后面说了些什么,也听不太清了……崔喻儿却无比清醒的就这样痴痴的坐着,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呆滞,脸上的泪花已然干透,挂在她那喝了酒后红彤彤的又无比细腻的鹅蛋小脸上,也不说话,也不动,不道在等着什么,或是回想着老瞎子说的……
次日卯时,老瞎子奶奶陡然一个惊醒,连忙从那一张摇摇晃晃的老旧木床上爬了起来,着急忙慌的喊了一声:“喻儿,赶紧回!赶紧回!”
随即又一脸郑重的抓着崔喻儿的手说道:“你一定要记着,我昨儿说的都是醉话,虽是醉话,也有些是带着几分真的,你且不能说出去!千万不能说出去,算我老瞎子求你……”
一整宿没睡的就这样呆坐在椅子上的崔喻儿,被老瞎子奶奶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机灵回过神来,然后茫然无措的点了几下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门外,然后轻声说道:“记住了,记住了,我会把嘴巴关得严严实实的,您放一百个心。”
随后才又轻手轻脚的收拾了碗筷,回到了自个家里……
……
时间过的真快,当王二狗返回到家中,已是次年开春了……只见得王二狗一脸憔悴的仿佛几年都没吃过饭一般,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瞧得崔喻儿原本有满腔怒意和担忧的,此刻都只剩下心疼、伤心和难受,一把抱住形容枯槁的王二狗眼泪花止不住的流,到后面直接是放声大哭了起来,吓得老瞎子奶奶都连忙从屋内小跑出来,看是怎么个回事……
王二狗一脸歉意的抹了抹崔喻儿脸蛋上的泪花,崔喻儿那原本白净粉嫩的脸蛋一下子便像个花猫一样的,王二狗这才反应过来自已现在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却也“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回家,真好!能活着,就好……
之后又过了好几个月,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往常的光景。直到有一天晌午,小镇上突然多了些外乡人纷纷路过,而老瞎子奶奶就坐在自家屋前晒着太阳,这样一连过了好些天……
“二狗哥,二狗哥,快,你快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崔喻儿从来没有过的慌张和害怕,连忙把刚从西边山头打猎回来的王二狗一把拽进了屋。
崔喻儿小心翼翼的眼神凌厉又快速的扫了一圈门外,连忙低下头,轻声的跟大她10岁的王二狗讲述着她去年刚满16岁生日的那天晚上,隔壁老瞎子奶奶告诉她的一桩秘事,至今为止小镇上还无人知晓,老瞎子奶奶曾经无数次叮嘱过她,一旦她哪天开口了,要不了多久,就会……
崔喻儿本就不大相信,她天生胆大,天不怕地不怕,打小就经常一个人在坟地里刨贡品,撒欢打滚,就连隔壁村的坟头上都被她撒过尿……崔喻儿心想自已不也什么都没瞅见,也安然无恙的长那么大个了,怕个锤儿?
老瞎子奶奶盯她紧,隔三差五就到崔喻儿家中万千嘱咐,真后悔自已当时怎就不长个心眼,被崔喻儿连哄带骗的灌了点黄酒,撬开了嘴,说了些不,说了些不该说的……这不报应很快就到了,前些天老瞎子奶奶还好端端的在自家大门前坐着,一手持棍,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地面,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说些什么,突然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下那一截木棍还好端端的伫立在原地,保持着先前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地面,这场面实在诡异、瘆人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