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湍仿佛知道苻无舟想说什么,静静听着。
“地府的鬼不够了,所以要抓臣去凑数,顺便问臣的罪。”
秦湍道:“改变自己的命运有何不可?朕也做了许多,为何不把朕拿去?”
苻无舟想,果然还是比自己小了几岁的人,看事情就是不通透。
“那自然是,在这世上,还有陛下未尽到的责任,未完成的功业……”
秦湍吻上苻无舟,堵住他这张能说的嘴,说来说去,不还是让他好生活着,不要跟着他去吗?
秦湍心中恶狠狠想,他休想。
苻无舟努力回应着秦湍,却终究力气难继,他松开手,缓缓喘了口气,“臣乏了,让臣补个午觉。”
秦湍将人放开,帮他躺好。
此时明明已是黄昏,看来苻无舟眼中的时间已经错乱了。
秦湍转过头,不错眼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希望夜色来得再慢些。
转机
城楼处。
两排卫兵正错开身,往相反的方向巡逻而去,领队手里的马灯照开一圈微晃的橙黄,与墨漆般的夜空形成一种明暗对比,烘托的人心头沉重。
细雪就这样没有声音地轻轻落了下来。
忽然一阵渺远的杂沓声传来,城楼上的人只是感觉到一层包裹着寒意的涟漪从耳边穿过,城楼底下,守门的卫兵走上前去,问道“来者何人”
。
来人却并不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块深红色的牌子,“奉圣命进城,速速放行。”
卫兵一刻不敢耽搁,从腰间取出一枚信号弹,对着墨漆的天空发射出一抹浅黄的流苏,照出的细雪细密洁白,像要把一切吞没。
城门内响起门栓落下的声音,紧接着“吱呀”
一声,大门被打开。
硕大主城门上的封条随之被扯出一道口子,像巨大的伤口,而何雪岩跟随着赤枭骑马往城里飞奔而去。
在岭南,何雪岩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便第一时间骑马疯狂往回赶,半途中遇见赤枭首领,是来接他的,跟着赤枭,他回来的路顺畅许多。
他没有意料到,主城门竟然已经封上了,偏偏从主城门回太傅府最省时间,要是没有赤枭,何雪岩恐怕要多盘桓一阵才能入城。
赤枭告诉他,苻太傅已经染疫,生命垂危,若他没有救命的方子,今夜便不必进城,要么躲在外面,还能晚死一阵,要么立刻回去,承受天子之怒。
何雪岩虽只有七成的把握,手里握着的却也是最后的砝码,此去,将新药方用在太傅身上,成,则广阳城一同得救,败,他便甘愿赴死。
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了太傅府。
一进府,何雪岩便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父亲何太医正在给气息游离的苻太傅施针,他看一眼这针法,便知是在吊命。而那位眉眼深冷的,贵气逼人的男子应就是当朝陛下,此时正在盯着昏睡着但痛苦锁着眉的太傅大人沉默不语。
听到脚步声,何太医顿了一下,不回头,继续施着针。
陛下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眸光锁定了他一下又移了回去,剩下的话自有旁人问出口。
乾风来接何雪岩从怀里掏出的药方和一包药粉,他说:“这副药一定要按这样的顺序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