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岩目光闪动,冲阿幸点点头,“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养病。”
“我还能去见见爷爷吗?”
何雪岩摇头,摸摸她的脑袋,顺便感受了下温度,还是太热了。
何雪岩知道,阿幸现在不能去见亡者,否则一瞬间的打击都可能让她一蹶不振,她现在需要的是求生的意志,就算有良药,就算有神方,若病人连活下去的信念都没有,他也会束手无策。
阿幸没有说话,沉默地大口喝着碗里的药,闭着眼,使劲咽了下去,仿佛这样就能够连泪水也一并咽下去。
从阿幸家离开,何雪岩与何太医兵分两路,何太医将此次发现时疫患者的事情紧急报上去,而他回到自己的小药庐,收拾行装及药箱,做好长时间不归的准备。
同时,要将事态与苻太傅说明,让他心里也有个数,万一……万一真的爆发大面积的时疫,按照太傅大人对此次事情的预见,他不可能没有准备,只要应对及时,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特别坏的地步吧。
何雪岩每日按时去小女孩家中,阿幸的父母虽然归来,但是只能住在厢房里,与阿幸完全隔开,就算是如此,他们也要每日观察自身状态,以确保自己没有染病。
老人居住的主屋烧了好多遍艾,又铺了一层生石灰,何雪岩踏进去的时候都觉得呛人,而阿幸就在里面的房间躺着。
连续几日,阿幸的高热渐渐好了,嗓子也没有那般嘶哑了,但时不时会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形,何雪岩为此给她调了好几次药。
可阿幸还是渐渐虚弱起来。
第四日的时候,就连阿幸的父母也开始出现发热的情况,何雪岩赶紧让两人也用了药。
第七日,阿幸咳了血,阿幸的父母开始全身疼痛,声音嘶哑。
现在走进这个院子前,何雪岩要套上全副防感染的褂子,每次离开后,要用烈酒多次给自己清洗,才回到住处。
第八日晚,他蹲在自己的院内,抱着头开始怀疑,难道药方不管用吗?究竟还差什么!
他点燃油灯,连夜翻着最近开给阿幸的药方,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仍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次日早晨,他撑着疲倦的身体再度踏入那个小院,刚走近厢房,便见门开着,里面的人显然出来了。
“糟糕。”
他走进主屋,看到阿幸的父母拖着病体,试图撞开阿幸那道锁住的门,而那锁着的门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种局面。
隔着门,阿幸的娘哭道:“囡囡啊,你还醒着吗,别吓唬娘啊?”
“囡囡,快给爹开门啊!”
然而里面连一点微弱的回应都传不过来了。
何雪岩拨开两人,吼道:“你们不要命了吗?什么防护都没做就过来!”
女人走过来跪下求道:“大夫,快救救囡囡吧,求求你了。”
男人也跟着跪下来,“我愿意用我的命患女儿的命,求大夫帮忙。”
何雪岩无奈点点头,将药箱交给助手,打开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