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云问。
“不必。”
席慕远神情漠然。
不少将领立刻七嘴八舌的提议想要进攻,席慕远甩出来一张明黄色的军函:“皇上的密令。”
干云第一个拿起看过,才想起自己不认字,只能交给煮酒。
煮酒看完,脸色很难看:“皇上要您休整回京?”
将士们哗然,不少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忌惮席慕远功高震主。否则,眼下绝对是将突厥这个毒瘤一举摘除的最好机会!
席慕远没有出声,没有得到顾烟寒的消息,他无心再做其余任何事。而与突厥的战争是你死我活,他作为统帅,必须对帐下将士们的生命负责,因而才将计就计,引得呼延庆云自投罗网。
突厥剩余之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他也不至于用无辜者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前途。
更何况如今他一心只想要找到顾烟寒。
“此战之后,突厥至少要五年喘不过气来。不必赶尽杀绝。此事不必再议。煮酒,按军功拟一份赏赐名单送往京城。”
席慕远起身离开。
他在城楼之上站了一夜。今日是十六,满月映着他这几日迅速瘦削下去的身影,看的令人心疼。
顾烟寒,你竟真的这般狠心。只看了一眼休夫书,便敢离开他!
席慕远越想越气,更担忧顾烟寒孤身一人遇上危险。至于夏至,那丫头除了忠心,就是个没用的!
胸口仿佛挤压着一块大石头,席慕远蓦然咳出一口血来。他胡乱将手上的血擦在铠甲上,倏的听见一声惊呼:“王爷,你受伤了吗?”
常雅容慌忙跑向他,手臂上还挂着他的墨狐皮大氅。
洛风挥开她伸过去的手:“你这人懂不懂男女有别?重麟是有妻室的人,你怎么还这般不知避嫌?”
常雅容一张小脸被洛风说的很难看,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席慕远,却见他望眼欲穿的望向泛起鱼肚白的东方。
呼延无双落寞的身影独自出现在城外,席慕远甩开洛风正在给他探脉的手,不顾常雅容的呼喊,登上城楼便一跃而下,用轻功快速来到呼延无双面前。
“烟儿呢?”
他迫切的问。
“我二哥呢?”
呼延无双反问。
席慕远回头对城楼上的煮酒做了个手势,转身又问呼延无双:“她可好?”
“不好!”
每日害喜害的连口水都喝不下,还要为席慕远担惊受怕,好的了就怪了!
席慕远的眼中涌现出浓浓的心疼,一把揪起呼延无双的衣领:“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呼延无双挑起一抹挑衅的笑:“她又不是我的王妃,我为何要照顾她?”
“你对她做了什么!”
席慕远脸色大变,将呼延无双揪的更紧,眼神几乎要杀人。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呼延无双反问,“我绝不会做出令最爱之人这般失望离开之事!”
席慕远一窒。
他只是想要对顾烟寒好,顾烟寒说想要去太祖陵,他就带她去。
谁也不知道去的路上,席慕远对墓碑后休夫书的忐忑,生怕顾烟寒有样学样。他几次想要将墓碑让人搬走换块新的,又不想欺骗顾烟寒,这才忍住。
顾烟寒看完休夫书后,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席慕远那个时候心里就很紧张。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王妃心里住着一个叫陆篱的人。一个让王妃做噩梦都只会喊他的名字,一个能让王妃哭的不能自已的人。
但席慕远想,现在顾烟寒是他的妻子,就算现在心里有陆篱,往后时间长了,总会记着他的好。记着记着,王妃的心里就都会是他的好,他就能取代陆篱。
他的爱霸道却也卑微。
这些日子,顾烟寒再也没有在京城时的针锋相对。他能感受到顾烟寒对自己的好,席慕远想,他可能终于赢了陆篱。
可一纸休夫书,就像是一根藏在温柔乡里的棉针,刺入他的胸膛,将他的心一寸寸割裂。
呼延无双见席慕远长久没有出声,更是肯定他做了什么对不起顾烟寒之事,如今自愧不已才这般,抬头便是一拳头挥下。
席慕远还沉浸在痛苦中,反应不及,被打了个正着。
“我要替烟儿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负心汉!”
呼延无双想起别人怀孕都是发胖,唯独顾烟寒瘦下去,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再一次落拳,席慕远有了准备躲开,反手也是一拳挥在他的脸上。
一来二去,两个大男人便在城外的黄土之上打了起来。刀剑被丢在一边,两人完全像是单纯的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