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霜吟的话倒是让警方突然之间有了新的办案思路,他们让孟霜吟先回去,如果需要调查,还会联系她,并感谢了她能提供这样宝贵的线索。
纪俣琨拉着孟霜吟的手,将她领到车上,孟霜吟目光浅浅地看着远处,到处都是蓝色和红色的警灯闪烁,纪俣琨帮她系上安全带,看到她眼神呆滞地看着那些噪乱的人群,想说的话堵在喉咙,莫名觉得心疼。
他没说话,坐在旁边,紧紧握着孟霜吟的手。
纪俣琨此刻并不知道孟霜吟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孟霜吟应该做成了一件大事,也不得已想起了一些痛苦。
过了很久很久,孟霜吟红着眼看向纪俣琨,“你带我回家吧。”
……
回到佛罗唐时,天都快亮了,孟霜吟在副驾驶上沉沉地睡去,纪俣琨将车停在别墅前面,小心翼翼地将孟霜吟抱下车。
她睡得很浅,额头靠在男人脖颈上时,孟霜吟睁开眼,她一眼就看到了天边散漫的日出。
此刻那里彩云环绕,整个天空都是黑暗的,唯独日出之处五光十色,带着橘调,好看又温暖。
孟霜吟靠在纪俣琨的脖颈处,小声说,“我想去看眼日出。”
纪俣琨抬头看了眼,他应了一声,将孟霜吟抱到唐水庭边上,两人在鹅卵石小路旁的竹木椅子上坐下,纪俣琨抬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孟霜吟肩上。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孟霜吟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她不明白为什么知道真相,还将那些刽子手送进大牢后,她心头依旧沉重。
也不明白一直精力旺盛的她,怎么就会在这一刻脆弱到走都走不动一步,如果那个时候不是纪俣琨出现扶着她,可能孟霜吟一头就会砸在地上。
大概是因为,孟霜吟心里太清楚了,哪怕她再费劲心思去对付这些人,她的家人也还是在那个她没有回去的晚上死去了。
纪俣琨抬手轻抚她发丝,声音很柔和地说,“其实今天的日出得来得很不容易,京门四个市,唯独南淮的天气最不好。前天站在雨里,昨天站在雾里,今天站在阳光里,总觉得昨天站在雾里的那个自己真蠢,不应该在不好的天气里去期盼晴朗的来临。”
纪俣琨将孟霜吟抱紧了些,自己也心疼得红了眼,“但是啊孟霜吟,你不能责怪昨天的自己,那个时候你也站在雾里,你也看不清。你不知道往哪里走,能活下来,能活成你自己,哪怕是普普通通,什么都不背负,你也已经特别棒了。”
孟霜吟眼睛里微微有泪,她的脸朝纪俣琨的脖颈处转了些,眼泪一点点渗出,纪俣琨的衬衫领口处漾起一朵霜花。
纪俣琨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抵住孟霜吟的下巴,凑近吻上她的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没有掉下来,纪俣琨替她把痛苦的味道尝了去。
纪俣琨皱着眉头抿了下,“嗯,这个味道正好,你之前可是答应我要天天给我做饭的,上次做的那四道菜太淡了,我建议哈,以后你可以一边给我做菜一边哭,这样应该味道刚刚好。”
孟霜吟略显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有那么难吃吗,那是我第一次做饭。”
“我之前没饭吃的时候,都只吃火腿肠。”
纪俣琨微微蹙眉,虽然孟霜吟厨艺很差,但是应该不至于可怜到这种程度,“为什么?”
孟霜吟歪着脑袋看他,“因为你笨呀。”
她含着眼泪,迎着日光笑起来,“纪俣琨,你怎么这话都信。”
纪俣琨愣了愣。日出云开,朝阳已出,遍地生晖。橘色的光芒洒在孟霜吟脸上,她琥珀色的眸子,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剔透。
纪俣琨抬手捏住孟霜吟的后脖颈,孟霜吟很怕痒,一往前缩就被纪俣琨紧紧抱住。
纪俣琨凑近她耳边,“以后不许跟别人说你喜欢吃那种东西,不然我可要亲自喂你吃了。”
孟霜吟耳朵微微一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强行从男人手里挣脱开,纪俣琨怕弄疼她,并没有很用力抱着她,看着孟霜吟有些凌乱地披着他的衣服,走回他的房子,纪俣琨莫名有一种幸福感。
从此以后,佛罗唐对他而言,就不仅仅只是个房子了。这里终于又可以被称为是家了。
纪俣琨此时也有些困了,孟霜吟治好了他的失眠,刚才医院封禁时,他在外面等了五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几乎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正要起身,手机响起来。
纪俣琨拿起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难怪手机关闭了休息的勿扰模式,往常七点钟纪俣琨就已经在办公室开始工作了。
“医院那边怎么样。”
对面传来秋泽的声音,“专业人员上去看了,315的玻璃的确被换掉了,视频里面拍到了一个装修工人,戴着黑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楚脸,个子不高,身材很瘦。”
纪俣琨黑眸看着面前的江景,“查到什么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