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今晚回家了,”
林格说,“你再陪陪我聊会儿天,晚上我就回家了。”
林誉之说不出妹妹此刻的表情,沉静,温和,往日里咋咋唬唬的兔崽子,在主动提出离开后,一脸的宁静,好似默然地接受了既定的命运。这些不该出现在妹妹脸上的骤然成熟令哥哥恍惚许久,才颔首,答应她的请求。
这次仍旧是林誉之和龙娇那边沟通谎言,离家太久,现在又要晚上回去,谎言太大,妹妹急需一作证的。在龙娇眼中不会撒谎的林誉之成了那作证者。他龙娇电话,说是的妹妹和格格在研究填报志愿的事情,今晚要晚些回去……
龙娇他的话深信不疑。
林誉之将衣着整洁的妹妹重新送到高铁站,她衣衫凌乱地坐了硬座火车过来,回去的时候,林誉之领着她退掉她购买的火车票,重新购买高铁票,临行前,又往妹妹手中塞了一千块。
“好不容易高考结束了,想和朋友出去玩,就出去玩,”
林誉之硬生生将钱塞给她,笑,“别担心,
我有钱。”
林格闷声:“我不要钱,我要你。”
林誉之一顿,妹妹还是将完整的话说完,仰着脸,看他:“我不需要钱,我想要爱和陪伴,我想要你多陪陪我。”
说完后,她忽而将那些钱全塞到他手里,头不回,飞快地跑掉。正是检票的时候,人来人往,林誉之急急追上,却还是被推着婴儿车的一家人挡了一下——等林誉之终于追到妹妹时,林格已经头不回地检票,进了安检口。
她没有回一次头,单薄瘦的身体,随着汹涌的人群,离他越来越远,坚定又决绝地登上火车。
妹妹从不缺乏决断。
林誉之在外站了许久,才抿唇,转身离开。
回到校时,夜色浓透,如熟透欲滴的蓝莓,被熬成酽酽的一锅果酱。
林誉之推开寝室门,舍友们还在讨论明天考试可出现的题目,嘻嘻哈哈地复习,聊天,林誉之越过他们,径直走向自己床铺,刚刚坐下不久,上铺的眼镜垂下一颗头,问他:“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失恋了?”
林誉之说:“没,刚刚送我妹回家了。”
“哎呀,咱妹妹又来了呀?”
眼镜兴冲冲地说,“这次怎么没往校里带呀?咱妹妹不想考我们校了啊?”
林誉之说:“她有他更喜欢的校。”
他俩舍友不聊天了,一听林誉之妹妹来了,呼呼啦啦全过来了,你一言我一语,万变不离宗,都在问林誉之,妹妹呢?妹妹怎么住这么短时间?妹妹有男朋友了没?
林誉之不客气,警告舍友,别动那些歪心思。林格年纪还呢,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眼镜廉耻度较低,林誉之的警告充耳不闻,反倒是更兴奋了,问:“妹妹还没谈过恋爱呢?”
林誉之将袖子挽起:“你再多说一句就跟我出去,走,出去,我告诉你。”
眼镜笑了:“哥,哥,哥,开玩笑。”
“别拿我妹妹开玩笑,”
林誉之说,“这一点儿不好笑。”
几舍友看他认了,不再拿这件事调侃,反倒是眼镜,翻来覆去的,过了一阵,忍不住了,又扒着床边的栏杆,往下问:“哥,咱妹妹有说喜欢什么的男人吗?”
林誉之说:“她喜欢我。”
眼镜哈哈大笑,果不再多说什么,头一缩,一拿,继续温习,看明天的考试问题。
林誉之沉心,看了几页,手中笔一丢,拧紧眉。
格格的喜欢他么?
林誉之不确定。
他不敢确定。
人身上可的相血液,令林誉之不直视这问题。
他们并不是从一起长大,又是在青春期时才相逢,朝暮相处,日夜相……他那所谓的兄妹情,的就那么纯洁无垢吗?
林誉之不确定。
考试结束,暑假来临,林誉之放弃了那份兼职工作,回到家中。龙娇的气色仍不见好,她身体不好,很多工作都做不了了,现如今只是做一些轻松的兼职,每月拿三千块
。药虽然在吃(),但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吃■(),忘了就忘了,无人监督,她懒得管。
林誉之不让她这下去,他现在已经得到几位老师赏识,认识了一些在各大医院任职的长们,托中某一位长的关系,林誉之带龙娇去单独见了某位专家,方给龙娇重新列了药单——考虑到家庭情况和经济问题,吃药是最便宜的调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