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心想难不成自己当真已经到了“少觉”
的年纪了,一面闭上眼睛,没有勉强自己立刻睡觉,而是放任思绪游弋,散到哪里算哪里。
……从案件生到现在,应该刚好一周了。
……以现在交通达的程度,这么长的时间,匪徒们作案后想逃到哪里都足够了……
柳弈试图将自己代入凶徒的身份——如果是自己,从新闻里听到船被吹到明珠市后,自己会不会立刻就跑路,如果要跑,又跑去哪儿更有可能逃脱法网……
想着想着,他终于生出了睡意,迷迷糊糊竟然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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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弈入睡后不久,7月21日,星期四。
午夜十二点二十分。
距离明珠市约一百公里的鑫海市老城区的一栋九层的老公寓里,4o2房,一个男人正怒气冲冲地将体温计拍到桌子上,用老家的方言破口大骂无良奸商,竟敢卖他假药。
“二哥,你别叫唤了……”
床上的男人蜷缩在被窝里,没开空调的房间气温高达二十九度,但凡感官正常的人都觉得热得够呛,他却用被子把自己牢牢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烧得通红的脸,说话时齿列还在微微打颤,“我难受死了,快想想办法……”
“我x!”
骂人的一听更火大了,“要不是你这个傻逼大夏天的还感冒了,我犯得着陪你大半夜搁这儿折腾!?”
床上的男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但嗓子太疼,对方的怒气又太有震慑力,他不吱声了。
“我就该看你烧死得了!”
男人骂归骂,狠话撂下,却还是抓上手机和钱包,转身出了门,又像泄愤一样狠狠将门板一拍,出“碰”
一声巨响,震得走廊上的灰尘都飞了起来。
男人下了楼,找到附近一家半夜还在营业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直奔柜台,“给我退烧药!”
这个点儿老城区几乎就没有还在营业的药店,好在这间便利店兼售酒精碘伏创可贴感冒药退烧药一类的常用药物,白天时会有药剂师坐台,半夜就只能由店员兼顾了。
今晚值班的店员是个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劈头盖脸被吼了一嗓子,吓了个哆嗦,连忙走到药品柜台前,拿了一盒百服咛递给男人。
“不要这个!”
男人一看包装就更火大了,一把将药拍回柜台,对女孩吼道:“这你娘的一点用都没有!骗钱呢!啊!?”
女孩在这里当店员也有大半年了,也不是没遇到过烦人的顾客,但这么蛮不讲理活像存心找茬儿的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对方人高马大,横向体格差不多有两个她那么宽,要真动起手来,店员真怕自己会被活活打死。
她只能转身返回药架前,按入职培训时那十分钟成的丁点儿药理知识,刷刷从架上拿了另外三种药,一字排开放在柜台上,眼巴巴地望着男人,意思是让他自己挑。
男人瞪着女孩:“看什么看!你倒是告诉我哪种退烧效果最好啊!”
店员心中大叫救命,既生怕自己指导错了把人吃坏了,更害怕要是效果不好男人等会儿还要回来找她麻烦,于是鼓起勇气,怯生生地提醒了一句:
“如果烧得厉害的话,还是去医院看医生比较好……”
她用力咽了口唾沫,又轻声补充:“往前两个路口就是市一了,可以挂急诊的……”
“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