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乌风听了严琨的话却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妖怪么。我家祖传的乌刀便是斩妖除魔之法宝,待我沾上黑狗血来,有多少妖怪便除去多少妖怪来。何况我活了三十多年,尚未见得妖怪,这只是文人肆虐之言,不足为信也。”
严琨道:“关师爷博览群书,学识渊博,他所言的必有道理。我们还需听从关师爷所言才是。”
乌风笑道:“书本上尽是那些酸文人写得,做不得真。若是世上真有妖魔鬼怪,为何我们弟兄从未见得?”
钱关明道:“我也是不大信得的。只是我常听人说关师爷的好来,想是个不害人的。我等还是听关师爷的话为好。”
乌风笑道:“你也如此胆小来。”
便把那乌刀舞动生风道:“且看那妖怪何来,来了我便一刀一个,送他们去见佛祖。”
严琨苦笑道:“宁信其有,莫信其无,我等还是小心行事罢。”
钱关明道:“二哥放心,有我和大哥在此,必保此间无忧。”
严琨道:“我兄弟三个在此轮流守夜,不得马虎。此夜不好过,县里我已安排人手,各处巡夜。大哥老娘三弟妹子皆不用担心。”
钱关明道:“大哥二哥先睡,小弟先去守夜,到了时辰再来唤醒大哥二哥接替。”
遂拾起枣木槊,带上一桶黑狗血,去院内守夜。
乌风严琨皆在乡民家中留宿。严琨先拿黑狗血洒在灶台内中,连带烟囱也以木棍沾得黑狗血擦拭。乌风见了笑道:“二弟你还真听那关师爷的吓人之言。”
严琨苦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小心为上。”
乌风抱住乌刀,自于炕上睡去。严琨见了,却睡不着,躺在一把摇椅上,闭目养神,一对耳紧听窗外之声。待亥时,钱关明换了严琨来值夜。到丑时,严琨又唤醒乌风值夜。乌风握住手中乌刀,于洞明村前望远处望去。只见得乌龙岭上一片雾茫茫,隐约之中似有人影飘过。乌风揉揉眼道:“还未睡醒?果真是人,岂有如此快的道理。”
心中暗生计较,欲要查探一番。
直至天明,乌风才扬了扬手中乌刀道:“天明却好练练架势。”
便活动筋骨,于院内舞起乌刀来,直到微微出得汗来,才收势作罢。乌风笑问道:“都起了?”
身后有人答道:“若是不起岂不是见不得如此精湛的刀法了?大哥,昨夜无事吧?”
乌风笑道:“都是自己唬得自己?我便偏不信这鬼怪之说。”
钱关明摇头笑道:“大哥又来倔劲,真是十匹马也拉不回他。”
乌风转身笑道:“若要我信,除非亲眼所见。终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三人里里外外将洞明村寻过一遍,各尸身皆未有人动过痕迹。严琨道:“凶手既然敢将这尸身搁置在床上,想来便不怕我等查验,也不会来此寻作处理。”
钱关明道:“二哥此言有理。”
三人正说间,只见村外树林中有人影闪动,连忙出院去看,却是周县令关师爷率众早起而来。严琨见过周县令道:“我三人正在商议,那凶手既然敢将这尸身搁置在床上,想来便不怕我等查验,也不会来此寻作处理。”
关师爷问道:“昨夜可是一夜无事?”
三人皆道:“一夜无事。”
关师爷道:“这些尸首还有查案之用,可若是拉入县城之中,恐惹得惶恐。”
周县令道:“师爷所言极是。”
关师爷道:“如今可分兵三路,一路还是暗访那奇异之事,一路明察公良赞行径,还有一路便在县城之外寻得一隐秘之地,搭一庐蓬好将尸体带去以作破案之所。”
周县令道:“便依师爷之计,只是如何分法?”
关师爷道:“前两路人马还按昨日分法。这第三路便由我来率众人而为。大人便坐镇县城之中,一来稳定军心,二来夜间多派人手巡城以防凶手再度犯案。”
乌风遂问道:“不知关师爷可给乌某个甚么差事?”
关师爷笑道:“乌壮士非是衙门中人,昨夜帮忙守夜已是感激不尽。如今还请乌壮士护送周大人回县城中去。”
乌风怏怏不乐道:“却不是小瞧我也?”
关师爷连忙道:“乌壮士多心了,护送周大人乃是重中之重。我等皆散于各处寻案,周大人还需得一武艺高强之人护送,若是叫那凶手于途中加害大人,可如何是好?”
严琨也道:“关师爷所言在理,大哥,你担上的任可不轻。”
乌风听严琨也如此说,只得作罢道:“也好也好,乌某必保大人周全。”
三路分兵而去。乌风与周县令一人一马,望县城而去。周县令道:“乌壮士好聪慧,一日间便学得骑行之术了。”
乌风笑道:“却是容易得很,乌某是从前太穷,买不起马,故而不会骑。”
周县令笑道:“我见你是个爱马之人,你明日大婚,我便送你匹马,你看可好?”
乌风连忙道:“多谢大人。只是如今生得如此之事,明日大婚与否,乌某还未定夺。”
周县令不悦道:“唉?大丈夫一言既出便是驷马难追,你既然应了人家姑娘,如何可自行更变?岂不是伤了姑娘的心?更何况如今两事为重,一来是抓获凶手,二来便是莫叫百姓知晓恐会有惊恐慌乱滋生。若是乌壮士你将这大婚的气息做足,人人皆知此喜事,也好安稳人心,莫叫百姓徒生慌乱。”
乌风道:“乌某一切皆听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