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乌龙县内有一户人家,老汉姓周,娶妻邹氏,两老儿有一独女,名唤素娥,年方一十七岁。此女生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杏子眸,桃花面,便是个天仙下凡的模样。当下见得乌龙县为众壮士所救,便唤来老爹道:“爹爹请听孩儿一言。”
那周老汉便问道:“孩子你有何话便说,爹爹皆由你。”
素娥道:“爹爹,孩儿已然十七岁了。”
说到此处,便把头埋下,羞红了脸来,不再多言。正所谓知女莫如父,周老汉见得素娥如此作态,早已知晓其意,笑呵呵道:“可是我女儿长大,想夫家了?”
素娥为爹爹说破,羞涩无比,将手一拍道:“爹爹莫要取笑人家。”
周老汉笑道:“女大不中留,正是此理。不知你看上那个青年,我与你七姑说去。”
这七姑非是他人,乃是乌龙县有名的媒婆,人称三寸不烂舌,这天下就无他保不起的媒。素娥羞答答道:“便是此人之力,保得我一县平安。”
周老汉大笑道:“原来是他,倒也是个青年才俊。我这就寻七姑去那钱家说媒。这小子相貌堂堂,如今又得了官差,若是下手慢了,便为他人抢在先里去了。”
素娥连忙拽住周老汉的衣袖道:“爹爹莫急,孩儿看上的不是钱关明。”
那周老汉听闻,脸色一冷道:“你可想好了,他严捕头可有妻儿,你若是嫁过去,只能作个小的,你可愿意?”
素娥低下头,声若蚊蝇道:“也不是他。”
“啥?”
周老汉壬的怒了道:“你看上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光棍了?”
素娥连忙点了点头来。周老汉大怒道:“这老光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也不知多少岁了。搞不好比你爹还大上几岁。”
素娥小声道:“便是如此也无妨,人家人美心善还有浑身的武艺。”
周老汉又道:“他还有个瞎眼的老娘,你若嫁了过去,那瞎眼的老娘可就都得你来照顾了。”
素娥道:“人家为我乌龙县百姓奋勇杀敌,出生入死,便是照料乌大娘也是心甘情愿的。”
周老汉听了此言,气得浑身发抖,抄起屋内的木凳便朝素娥打去。素娥见了,慌了神,连忙跑到屋外。屋外正有周邹氏在院内烧火煮饭,见周老汉抡起木凳打素娥出来,连忙抡起锅铲挡住周老汉道:“你怎的发疯,乱打女儿?”
周老汉嚷道:“你生的好女儿,你自己问他怎得。”
周邹氏回身问素娥道:“你怎的了,把你爹气成这样?”
素娥低头小声道:“娘亲,孩儿是看上了个郎君,唤爹爹去求亲的。”
此言一出,周邹氏拍手笑道:“这乃是个天大的好事,我说老头子,你打闺女作甚?”
周老汉吹胡子瞪眼道:“你且问他看上的谁。”
周邹氏遂问道:“姑娘看中了何家的相公?”
素娥低头,只不说。周老汉骂道:“你家姑娘看中了打铁的丑鬼了。”
却不料周邹氏一拍手,复笑道:“乌风?这个小子我看行。虽说是相貌丑些,又会打铁,又会使刀,我看日后定是个成大事的。”
周老汉冷笑道:“个臭打铁的,能有甚出息?我可听了,周县令有意提拔他吃碗官饭,他可倒好,不识抬举,倒还给拒了。”
周邹氏笑骂道:“你懂甚?他那两个结拜兄弟一个捕头,一个新升的牢头。他三人结拜异姓兄弟,焉能亏待了他?何况他如此长相,倒少了些花花肠子,我闺女嫁与他,必能把我闺女当作掌中至宝,亏待不了我闺女的。此事娘给你定了,吃过饭后便去寻七姑给你说媒去。”
素娥听了,这才嬉笑连连,忙叫爹娘吃饭。
一家三口吃碗汤饼,周邹氏便寻那七姑去了。七姑听了周邹氏所言,笑得不行,连忙道:“有女子看上乌风,却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了。他爹便是无人肯嫁,娶了个瞎婆娘,如今能有你家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姑娘肯嫁他,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周邹氏笑道:“那你给说说,好叫他来提亲来。我家也不要他别的,打三把剪刀作聘礼便是。”
七姑笑道:“这乃是天降下的喜事,我这就去说。”
七姑说罢,便扭身望乌家铁匠铺而来。
七姑来至铁匠铺,正见得乌风吹箱打铁,一旁钱关明新穿了牢头官府在旁。七姑见乌风打铁声不断,扯着嗓子喊道:“乌风,你七姑看你来了。”
乌风一抬头看见七姑正朝他摆手,将铁放在一旁,憨笑一声道:“原是七姑,来我这是要打个甚嘞?”
七姑笑道:“找你不打铁嘞,与你说个亲。”
乌风将头扭过,复打铁道:“去去去,净拿我寻开心。”
七姑老不乐意道:“怎说的?我七姑在这乌龙县保十家,便有十家,可没空与你寻开心来。”
一旁钱关明见了,问七姑道:“不知七姑与我大哥说那家亲?姑娘可愿意否?”
七姑笑道:“是周老汉他家闺女,名唤素娥,也就十六七。”
钱关明笑着搂住乌风道:“大哥喜事,我这槊晚打几天也可,还不快去求亲去。”
乌风一把推开钱关明道:“去,怎得你也寻我的笑。”
钱关明不理乌风,倒是朝七姑问道:“那姑娘如何模样,本人可愿意否?”
七姑掩嘴笑道:“生得俊俏得紧嘞,本人当然愿意,便是他家寻我前来说亲的,人家可还说了,不求你金银为聘,只要三把上好剪刀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