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坐着轮椅来到客厅,看到有两个年轻男人在沙发附近,一个坐着,另一个站在他旁边。
坐着的那位穿着干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手臂束着深棕色皮质防滑袖箍,坐姿恭谨,双手搭在膝盖上。虽然他相貌平淡,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但看着让人感觉很舒服,也很亲切。
只是他似乎是个盲人,眼睛上蒙着白布,折叠盲杖搁在茶几上。
站着的那个与其完全相反,容貌妖冶,狭长的桃花眼夹着浅粉色的眼珠,眼角还画着张扬的红妆,反衬得皮肤愈发苍白,右耳戴着一颗红宝石耳钉。
他穿着不太正经的热带风情衬衫,领口开得很大,下摆在腰间打了个结,脚上还踩着人字拖,好像刚结束一场沙滩派对似的。
江野心说不愧是搞艺术的,平时都这么奔放吗?看看那位建筑师,就沉稳多了。
但他们一开口自我介绍,江野才知道自己把他们的职业搞反了。
坐在沙发上的盲人青年是本地有名的钢琴家,而那个看着会夜夜笙歌把自己玩到猝死的,居然是建筑师。
“你可能不记得了,我的名字是陈乐。”
乐师开口说道,他的嗓音很有亲和力,“这是白五,我们都是你认识很多年的朋友。”
“认识很多年?”
江野疑惑地眨眨眼,半真半假地说笑,“难道我也在你的音乐会上当过保安?”
要不然他怎么会结识一位年轻有为的钢琴家呢?
乐师没说话,他抿住嘴唇,修长的手指捏在了一起。
虽然看不到眼睛,但江野感觉他好像生气了,气氛冷冷的。
——他居然会对我生气?江野心中莫名浮现起这个念头,就好像陈乐对他发火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江野赶忙道歉。
“亲爱的,他生气不是因为你的玩笑,而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墨恩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刚刚去泡茶了。
江野茫然,“我?我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对呀,过马路不看红绿灯,不就是不爱惜生命吗?”
江野没话说了。
车祸之前的事情他完全没印象,但据监控录像显示,他虽然走了斑马线,但闯了红灯,对面小货车刹车失灵,才造成了惨剧。
“下次不许这样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墨恩斯把茶杯放在江野面前。这是用花茶和果干泡的,符合江野的口味,温度晾到刚好可以入口。
江野端起来喝了一口,芬芳甜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看到空空如也的茶几,他才后知后觉地问:“怎么只给我泡茶,客人呢?”
墨恩斯不冷不热道:“他们不需要。”
白屋和乐师纷纷应和,表示自己不爱喝茶,甚至都不太需要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