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四名同伴死了,我表示遗憾,但他们并非因我而死,可你却对我充满了敌意,甚至还想杀死我,你不觉得羞愧吗?”
江野茫然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珠微微向上抬着,有点儿畏怯的感觉。
大半夜的被惊醒,他的神志本来就不太清醒,又被“怨鬼索命”
狠狠吓了一通,脑子更糊涂了。被墨恩斯这样一顿义正严辞又大言不惭的指责,他整个人都傻了,竟然真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如果他再聪明一些,再清醒一些,就会察觉到墨恩斯正在以歪曲事实的方式,试图操纵他的心理、控制他的精神,也就是很多人常说的:pua。
墨恩斯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顺手捡起了掉在枕头旁边的匕。
他轻描淡写地:“这样好了,我向来是公平公正的,你杀我一次,我也杀你一次,这样就扯平了。”
江野:“?”
墨恩斯笑了下,“怎么?只许你杀人,不许别人杀你?”
江野没话说了,他调整着呼吸的节奏,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用余光瞥着大门,想从那里逃跑。
可是门不但锁着,还用沉重的桌子挡住了——他自己费力搬起的石头,竟然砸了自己的脚。
墨恩斯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副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好歹朋友一场,我给你留个全尸吧,你想怎么死,窒息还是失血?”
江野神情僵硬,他已经坐了起来,挪到了大床中央,尽力远离面前这个散着阴暗气息的危险人物。
他右手放在身后,抓紧了床单,攥出几条皱褶。
黑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掌心中,就在墨恩斯靠近的一刹那,他利落起身,单膝跪在床上,腰背挺直,熟练地搭弓挽箭,锋利的箭尖指着墨恩斯的脑袋。
江野眼神凌厉,丝毫不见刚才的迷茫。
事到如今,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人都是自私的,先得顾全自己,江野也不例外。
他只是想回家,就唯独这么一个念想。所以谁阻拦他,他就揍谁。
“把刀放下。”
江野手臂端得很稳,这得益于他在工作中的锻炼,黑箭纹丝不动地对准墨恩斯的眼睛。
他继续威胁道:“然后往后退,把门打开,让我走。”
他弓弦拉得很紧,以此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可墨恩斯只觉得好笑,“你打算用我送你的武器来对付我?你是想命令一条恶犬攻击它的主人吗?”
“什么?”
江野眉头紧蹙。
墨恩斯笑笑,不知道在对谁说话,“回去吧。”
话音刚落,黑弓便突然如同活蛇一般扭动起来,化作黑雾一溜烟地钻回江野的纹身里。
江野惊愕不已,他下意识伸手去抓自己的弓,但只摸到了一缕虚无的烟雾,在他指尖绕了一下,便倏然消失不见。
身体突然失去重心,江野一下子向前趴倒在床上,他用手肘撑着床垫,咬了咬牙,心一横猛地朝墨恩斯扑过去,试图抢夺那把匕。
可惜他那凶猛的动作在墨恩斯看来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他稍微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对方的攻击。
随后他抓住了江野的手腕,向后一拧,将他面朝下按在了床上,同时抬起膝盖顶住了他的后腰。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动粗,太没礼貌了。”
江野的脸埋在蓬松的枕头里,他费力地扭开头,才勉强呼吸到氧气。他恨恨地道:“你要杀我,还不让我反抗吗?!”
“你昨天杀我的时候,我可没有反抗。”
墨恩斯似乎很不满意这种区别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