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然:“?”
躲柱子后刚好听了个现场的陈正:“?”
枫
一句从各方面来说都很惊人的话。周然眉头动了又动,终于忍住调转方向把枪口对准这个紫长卷的冲动。
两方对峙,自己人里出了个叛徒,助理被撂倒了,最终变成两把枪对着老人的头。身边的人倒戈得太快太迅速,老人意识到什么,撑着手杖的手收紧,被下垂眼皮遮住的眼抬起,看向对面的人。
抬手摘下帽子,周然笑了下,说:“人老了眼睛不好,认不出我了?”
老人看向他,浑浊瞳孔依然对不上焦,但怒意已经明显出现。
在距离被强行破开的出仓库的大洞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他被强行扣下了,就算是年纪大也没有得到丝毫优待,手脚都被束缚住。
一直躲在柱子后的陈正有了新任务,尽力看住不让老头在这里死掉。另外被鉴定为假的石头也回到了他手里,自称想当狗的子长卷抛出石头后在一边坐下,抬着头,视线跟随着不远处的人影移动。
……真的很像只盯着主人看的大狗。眉眼抽搐着,陈正移开视线。
仓库已经没了,只有他们在的这个角落还有一角遮雨的棚。被雨水浸湿的地面里依稀躺着几个人影,大风吹得雨水倒流,躺着的人影跟着翻滚,原本的货物已经成了齑粉。
呼啸的风里,那个迷路的朋友落地,一脚踩上再也不能动弹的肌肉大高个,低头擦了下镜片,转头说:“你让我来就是来干苦力的?”
周然拿着伞走进雨里,扫了眼近处和远处倒在地上的人,说:“回头请你吃饭。”
请吃饭那还行,但不够。重新戴上眼镜,陈济生从肌肉大高个身上走下,拿过他手上的雨伞撑开,说:“雨天对眼镜不友好,剩下的靠你自己。”
一个无情的人。手上的伞被夺,周然看了眼人眼下的青黑,最终没多说,边走边转了下从老头那顺来的手杖,熟练地打开开关。
经营大公司,陈济生这阵子估计没怎么休息,身体不行了就该老实说。
老头惜命,这次出来带了好几个干部,三个被陈济生解决了,还剩两个难缠的。
在短时间里辩清了现在的情况,剩下的两个人的目的从最开始的保护老板变成了活着逃脱。
只刚才这么一段短暂的时间,两个人已经沿着两个方向跑远。
周然低头看了眼时间。
不早了,已经接近深夜,再过段时间就会有保安来换班,清洁车也会路过这个路段。要是把不相干的人卷进来,事情的麻烦程度会倍增,需要加快点进度了。手杖里的刀冒出,刺透肩膀一侧。
像落进雪国。
残破的仓库覆上冰霜,地上水洼凝结成冰,寒气向着四周蔓延开,身上衣服被雨水打湿的人尤其能够更明显地感受到。
搓搓胳膊,陈济生撑着伞靠近仓库仅存的角落,低头看向还在努力分清现在情况的陈正,道:“你就是他那个同事吧。”
他说:“时间差不多了,打个电话报警吧。”
趁不相干的人还没来,也趁这些人的身体还能撑得住。老头这把年纪,不一定能熬得住这种巨大的温差。
陈正马上掏出手机,按照流程从警局连线转到监察处连线,尽量精简语言陈述事实,报了地址,让对面尽快来这里。
仓库被破坏,用来照亮的光亮消失,手机屏幕的光成了除自然光外唯一的光源。握着手机,陈正看着巨大的藤蔓从远处蔓延开,汹涌着从面前经过,手一松,手机差点落地。
工作这么多年,他还是真正这么近距离直面能力现象。
他原本以为这是袭击,但藤蔓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来,或者说已经不择方向,只管不断向前跑。好像不是袭击,似乎是在逃命一样。
“……喂?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半天不出声,也不挂断电话,电话对面的人出声询问,终于把被吓得游离出体外的意识拉了回来,陈正看着面前景象,在同事朋友的无声示意下硬着头皮说了声没事,之后再次提醒尽快到后挂断电话。
——这场面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挂断电话,他转头看向撑着伞站在身边的人,问:“他不会出问题吗?”
这种场面是就算是二队来了也得撤退叫一队的程度,他实在很难想平时在办公室除了摸鱼就是和死了一样敲键盘的新人该怎么应对。
“他?”
陈济生笑了声,完全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转过头来好奇问,“话说他在你们办公室是个什么形象?”
紫长卷也跟着转头看过来,很感兴趣的样子。
两双眼睛看过来,陈正总觉得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但又莫名有压力,于是憋着嗓子出声说:“他挺安静……”
除了摸鱼的时候会说两句话,平时不怎么参与其他交流,好像没什么大声说话的时候,基本不会弄出大动静,只会像在看一具尸体一样死盯着电脑。
这种时候聊天实在难度系数太高,他憋半天也憋不出其他的话,顶着压力终于想到了什么,说:“好像身体不太好,挺怕冷。”
和他出任务也是,现在也是,大热天也永远穿着长袖长裤,多半还同时伴有外套。办公室那些年轻小伙不知道是出于热心还是其他,经常帮忙搬文件,这位新人从入职到现在,应该没怎么干过重活。
“轰——”
话题刚说到一半,有猛烈声响传来,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他张望,只看到远处黑暗里有什么从空中落下,猛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