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笑笑手里揪着她专属的毛绒绒猫咪钥匙,把脸埋在严肃怀里不肯抬头,闷声闷气地别扭道:“你家干嘛交给我。”
严肃被周笑笑逗出浅浅的笑来,摸摸她的脑袋:“我们的家。交给你了。厨房可别烧毁了。”
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的周笑笑终于抬头了,眼眶红彤彤的,嘴巴还微微嘟着,反驳道:“我什么时候烧毁厨房了?我厨艺最好了!”
看着小丫头染红的眼角,嫣红的唇色,严肃按奈不住分别在即焦躁又不舍的心情,紧紧扣住她吻了下去。公共场合又怎样,国际机场里,难舍难分的男男女女,眼里根本没有别人,再正常也不过了。
把肺里最后的一丝空气也压榨出去,也不能缓解热恋小情侣即将时差三年的痛苦。严肃抵着周笑笑的唇,揽着她的腰,想把她扣进胸腔里,装进口袋里,嵌进肋骨里,随身带出国去。
抱得太紧了,一丝空隙都没有。周笑笑被勒得有点痛,又不想喊痛,听着严肃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每隔十分钟,五分钟,不断地重复响起,知道这是他该走了的信号弹在不断逼近。
最后还是她主动去推严肃的胸口:“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目光垂落,不肯往上抬,沾染着水光的长长睫毛一颤一颤的。
真的时间快要不够了,严肃深吸一口气,狠狠心,转身去安检口。
可是给入口处安保人员检查的机票都递了一半了,他转身又跑回来了,使劲给周笑笑一个抱抱,告别吻轻轻落在她唇上,低声承诺道:“等我回来,笑笑。”
再次跑去安检口,严肃再没敢转身,没敢回头看周笑笑那快哭的表情。
可等到严肃的人影真的消失在视线里了,周笑笑那一直含在眼里要落未落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滑落了下来。她吸吸鼻子,心想,周笑笑啊,真是的,不就三年吗?过去十八年,没有男朋友,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吗?真是的,没出息!哭有什么用啊!
如此重复叮嘱自己四五次,就收住了眼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个人踏上了机场快线的返程之路。
越洋航班,在椅背屏幕上的航线图里,一格一格,飞往那个与中国拥有最长时差的国家。十几个小时的航程,憋屈到令人肩颈脊背腰腿,哪儿哪儿都难受,可对严肃而言,哪儿都没有心难受。
严肃坐在靠近舷窗的座位上,盯着机翼穿越云层,盯着陆地逐渐清晰。他给这段行程准备的书,一本也没有读进去,看向书,看向天,看向云,看向地,都是周笑笑的身影在摇晃。
闭上眼想休息,那就在脑海里浮现。
心情糟透了。恨不能时光真如梭,真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是三年后,不需要经历这三年苦读,不需要经历这三年分离。
航班终要落地,精神状态不太好的严肃开机,给家里报平安,提起精神洗个冷水脸,假装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和周笑笑通视频电话。看着周笑笑的笑脸和声音在手机上出现,郁闷了一路的严肃终于心情好了些,叮嘱她赶紧去睡觉,自己也准备入关了。
航班准点,顺利过关,严肃提前约好了认识的学长前来接机,未料到,来接机的却是两个人。严肃以为是学长的女朋友,对方却爽朗笑着熟稔地招呼道:“严肃,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黄舒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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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多笑笑作者:橙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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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把重音落在名字上,严肃就反应过来了,实在是有些惊诧。
学长好奇地探过脑袋,眯起的小眼睛里散发着八卦的灼灼光芒,问道:“怎么?认识啊?我说小黄怎么听说我要来接你的机,就跟着过来了呢。问她她还说这是我校中国留学生学生会的义务与职责,互帮互助,啧啧啧。”
“一面之缘,刚没认出来。”
严肃淡定地解释道,“以前在一个建筑美学的讲座上遇见过。”
知道严肃已经认出来了,黄舒芸承了严肃这好意,笑着把学长的脑袋摁了回去:“中国留学生就这么多,一个学校的,在外不得互相照顾照顾啊?”
学长有点不信,不过黄舒芸确实本科就出国了,和严肃也不是一个城市的,要说他两有什么深刻的旧交情,也确实不可能。真正和严肃有旧交情的是学长本人,他本科的论文导师是严肃的父亲,此刻接应一下严肃,那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黄舒芸的本科读的是互认双学位的国际交换生项目,然而她基本都和别人说她是本科出国的,实在是因为,当年之事,她愿意深埋心底,再不愿提起。
严肃说和她在讲座有一面之缘,这话其实有一半是真话。因为她当年和严肃一样都读的是建筑,晚上跑去别的学校听讲座回来晚了,几乎都要错过熄灯时间,便走了学校三令五申不要去的北门工地那里抄近路。
那个人影幢幢的夜里,工棚边坏掉的路灯,酒气熏天的醉汉,雪亮反光的菜刀,耳边粗鲁方言的侮辱,是她一生之中不愿回忆的噩梦。出事之后,学校特批,将她提前送到合作院校的交换生项目,她毕业之后,又换了个国家,前往美国深造。
她不提自己是交换生项目的,也从不提自己真正的本科院校,前后换了两个国家,是因为不想让人联想,疯狂想甩脱当年事情的烙印。
此刻却在见到中国留学生会的接机名单之后,主动要来,主动向严肃提起往事,是因为,多亏了他,这噩梦终究没有一梦到底。就像是划破黑夜与绝望,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她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