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因果轮回。犹记三年前,长安朱雀台上。
噬魂阵启,天地万物,为之一叹。此阵乃是上古阵法,已有数千年未被开启,阵法分为五重,锁心噬魂,折磨人心,乃是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故灵6历来只将其用来处罚穷凶极恶之徒。
如今阵眼中心,一娇小的身形半跪于上,竟是一女子。这女子尚且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看上去约莫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可此刻她半垂着头,额间的鲜血顺着脸侧流下,少女睫毛轻颤,双手被锁链桎梏在两侧参天如云的高柱之上。而她的佩剑,此刻也被重重粗大的链子缠住插在地上。
她几尽是吊着一口气,凭着一丝求生的欲望,强撑到此刻。
“将军府嫡女桃娇,弑父夺灵,证据确凿。本官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可认罪?”
台上有一人身着飞鱼锦服,红色的官服盖住他袖中的长鞭。他手执一子,棋盘星罗布阵,乃是噬魂阵所启之处。
桃娇缓缓抬眸,桃花眼猩红,额前碎凌乱,她本就生的极其白,脖颈处道道勒痕红,衬得她的肤色越苍白。
“我倒是不知,原来锦衣卫也会这般妄下定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砸到这朱雀台上用刑。”
少女紧攥双拳,若是伤不至此,或许她今日还有逃出去的把握。只是,她的伤,真的太重太重了。
鹅黄色的轻衣早已经看不出先前的颜色,此刻纷纷攘攘地染上大片大片的血迹。那血迹不是别人的,是她自己,同她爹爹的。
“还请指挥使高抬贵手,放过娇娇吧!娇娇年纪尚小,一时冲动,也是人之常情。我这做姨娘的,看着她受如此酷刑当是心如刀绞,请指挥使放过娇娇吧!”
人群之中,有一人着白衣,簪白花款款走上行刑台,俯身朝着那锦衣卫跪下,正是舒雅。
“此乃是重罪!何来放过她一说!她杀的不仅仅是她的父亲,更是我们灵6的战神将军!夫人不必心软,且一边去!”
舒雅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指挥使愤然的眸子,她好似无可奈何,又望向阵眼中的少女。最后只能堪堪叹气离去。
“舒雅,装这么久,我都替你感到心累。”
桃娇不屑一顾。
“我知娇娇是记恨我现你杀了将军的事实将你交给锦衣卫,可是娇娇,我虽是姨娘,却也不想让你误入歧途。”
字字句句,好似真真切切。
“好一个误入歧途,好一个真情实感。舒雅,我爹爹娘亲从未亏待过你,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桃娇挣扎着想要挣脱开锁链,敛楚门的位置极其隐蔽,她和爹爹从未带舒雅前去,可出事那日她昏迷前分明看到舒雅出现。爹爹当时分明还有活着的机会!可是舒雅突然出现将她打晕,她一醒来便在这朱雀台上。
紧接着便是有人将爹爹的尸体抬了上来,那尸身上胸口处竟是多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伤口之处,弥漫的正是她的剑气!应接不暇的指认打的她措手不及,她还未来得及接受自己爹爹已死的事实,就入了噬魂阵。
“逆女!还敢出言不逊!该遭天谴的人是你!”
那指挥使落下劈头盖脸的落下灵力,桃娇被桎梏着无处可避,她只能尽数挨下。少女身形一颤,鲜血不断沾湿衣襟,她忍着疼痛开口道。
“尚且问指挥使,剑气是我的,难道执剑杀人之人就必定是我?这古来借刀杀人的案子数不胜数,指挥使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桃娇咬牙,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况且,我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又是如何能杀死这灵6之中的最强战神?再者,我同我爹爹乃是在敛楚门遇袭,敛楚门的位置尚且没有现世,舒雅又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指挥使难道不觉得这些太过蹊跷了吗?还望锦衣卫明察秋毫!彻查此事!”
人群之中的舒雅暗暗一笑,看着阵眼中据理力争的少女。不愧是她君明月与桃清风之女,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将事情全部理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冷静地为自己搏一搏,若是换做别家的姑娘,此刻只怕只会哭喊着说不是自己。
不过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不谙世事。若是锦衣卫要查早就查了,何须等到现在跟她在这朱雀台上磨蹭。要杀,她们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无论是查灵力,亦或是验尸身,一切一切都只会让她的罪名更加坐实。
“本官早已经查验过桃将军的尸身,不仅是剑气,伤口所渗出的灵力也是你的。更何况,桃娇,不是自敛楚灭门惨案后你的灵力便微弱受损,自称灵力极低吗?本官今日就验验看,你到底私自修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