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湖泊,草地,沼泽,…
大地上留存着柳逸缩地成寸后留下的残影,亦如柳逸眼中这个世界,虚妄又真实。
当柳逸停下脚步,仰望天空,那无边的神秘中,那数不清的奥秘,或许有旅人路人从柳逸身边经过,他们只会觉得这个人一直在仰望天空,也许是个天文爱好者,或者天象学家。
但只有柳逸,透过星空之上,他所看的,是坟土,他所见的,是坟土,那一层层翻滚翻涌的每粒土,仿佛要倾盆浇下,世界仿佛下一刻就会毁灭,也许吧,谁知道呢?
伤痕终究会慢慢痊愈,但是,伤口所留下的痕迹,就像是将钉子钉入木头中,重新拔出,徒留下一个个可怖的孔洞。
阿狂回到了平安县栋号楼守护司,见到了报告电话员,案情分析师,案情评估师,和他们汇报了柳逸前来援助他的事情,成功解决了老旧民宅的诡异,但是,柳逸不知去向,众人沉默着。
“那就等他回来时再去帮助他,也许他从信纸上看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众人七嘴八舌。
“也许吧…”
阿狂的声音里难得的带上化不开的忧愁,虽然只与柳逸见了一面,但是他却将这个于自己危难中伸出援手的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柳逸识破了世界的本来面目,坟土正在从地底涌现,天空下着无边无际无形无质的尘雨,那簌簌扬扬,挥挥洒洒,亦如顽童拙劣的涂鸦,柳逸奔跑着,闪离着,可世界本就是坟土内的产物,失去诡异感知感应的柳逸找不到任何出路,天地土层合隆,亦如一块夹心蛋糕,世界内的万物在尘土的灵异压制下,被迫挤压,碾磨着,听不见的哀嚎,感受不到的痛苦,大地一片死寂,生灵一片绝望。
在无边的魇梦中,在无边的虚妄中,有那么几个闪闪光的星星点点被柳逸看到,是一本书,是一盘棋,是一场梦,是一具棺材,随后更多的星星点点的被柳逸看到,坟土已经将柳逸完全包裹,那痛彻心扉的虚落感,柳逸只感觉自己失去了许许多多,但灵魂闪光依旧闪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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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恒河沙数计,鬼术分为正与奇。
不见千年岁月始,坟土颠覆全成空。
坟中世界的惨状,正一幕幕的生在站立坟土之上三名脱者的眼中。
三名脱者看似站立在坟土之上,但细心观察,他们脚掌与坟土处于似接触非接触的地步。
先知开口说道:“可惜了。”
恩赐开口说着:“这次世界演化,是灵异世界中的大争之世,那么多走上进化之路的后辈,真的很可惜。”
恩赐望着自己三人四周,十座坟墓,被三人合力,构成一座绝妙的阵法,只有阵法之中,三人才勉强拥有自由,但是他们被困于这方寸之内。
阵法之外,数不清的坟墓屹立在一处一处又一处,一眼望去,满心死寂。
或许有脱者在坟墓外挣扎过,但第二天,连挣扎的痕迹都烟消云散。
十方坟墓外处相邻的坟中世界也有醒转爬出坟土的脱者,真正成就脱之辈,无一不是拥有大恒心,大毅力,大智慧,大运气之辈,但在一天的行动时间内,无一逃脱,他们逃不脱这处世界之墓,反而成为这处场所的养料,现如今,每一缕尘土,都令人难以应对。
祭祀开口说道:“这次不能就这么算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世界,难上加难,并且这处世界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今天保不住,以后聚合更多脱者只是虚妄之谈。”
“那,就由我付出代价。”
先知开口。
“我来减少你付出的代价。”
恩赐开口。
“我来构建阵法,让代价能接受。”
祭祀开口。
虽然三人面色平淡的在交谈,但久违的愤怒与怒火在他们心中汹汹燃烧。
先知此刻说出口的话语似有走音,似道诫,似哀唱:“我们一定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