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别人有洁癖,我没意见,但对我不准有。”
在原理上讲,这句话是不可能实现的,洁癖是面向一切人的无差别攻击。但荆平野要求了——作为在爱里长大的荆平野,拥有传达丰沛善意能力的的同时,也不免有点任性的坏脾气,所以应逐星只能同意,说:“好。”
回家,上楼的时候,荆平野拉住了他的手,应逐星只是绷紧了点,但到底没有再抽开了。
荆玥见他们回来,凑过去看那堆教辅书。她现在处于字都认不全的阶段,很纠结地翻了几页,问应逐星:“这是你的书吗?”
“嗯,”
应逐星点点头,“你要看吗?”
“这个书不好玩,”
荆玥建议道,“你可以看我的书,我借给你,《小猪唏哩呼噜》,这本书你看过吗?我觉得——”
荆平野不由分说地从背后把她捞起来,很专制地放在餐桌旁:“祖宗,早饭都没吃,想挨打是吧?去吃饭!”
“哦。”
荆玥只好说,不情不愿地开始舀温热的小米粥吃。
荆平野说:“我让黑豆看着你,不吃完不许下来。”
黑豆趴在荆玥的脚下,让荆玥好好踩着,闻言只是摇尾巴。
安顿完荆玥后,荆平野和应逐星将新买的教辅书整理放到卧室里,荆平野忽然想起来,问:“你买这些书怎么用?”
“手机上有扫描软件,可以听题目,”
应逐星迟疑着说,“但是一些带有图片的题目,会比较麻烦。如果你有空,可以帮我念一念题目。”
荆平野说:“我当你需要一中学长的辅导呢,原来我只有这点作用。”
应逐星笑了起来,作用当然不止于此。
其实题目存在usB里,点显器会帮助他转换成编码,继而阅读。但在这枯燥乏味的过程中,应逐星很想听到荆平野的声音和呼吸。
在满目黑暗中,这是他能与荆平野对视的唯一方式。
·
买回题目后,荆平野才算真正见识到应逐星的执行力。一天时间,除去必要的吃饭和解手时间,应逐星几乎都在做题,戴着耳机,手中的盲文笔出哒哒的声音,处于高度的专注之中。
受到应逐星影响,荆平野悻悻开始写作业。他写到困,打算午觉时,应逐星都仍在写。
荆平野敲了一下他右手的小痣,按门铃一样。
应逐星顿了下,摘下耳机。荆平野问:“你午觉吗?”
“我一般不睡午觉,笔的声音会吵到你吗?我可以先默背。”
“我在菜市场都睡得着,”
荆平野打了个哈欠,爬上上铺,“你过半小时叫我。”
床铺传来窸窣的声音,果真,没两分钟,呼吸已然平稳了,荆平野入睡度很快。应逐星没有戴上另外半边耳机,听着荆平野的呼吸声继续做题。
这个时刻静谧、平和,密闭空间中只有对方,对于应逐星而言,是世界上最为昂贵的快乐成分。
或许因为四年长时间的独处,应逐星对于时间有着精准的把控。半小时到后,他准时叫荆平野起床,然而叫了两声,荆平野都毫无回应,应逐星只好站起身,想推一推他,把他叫醒。
应逐星的手摸索着,穿过上铺的木质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