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一个留影石说实话,兰斯没看清楚他到底是从哪里摸出来的然后摆放在兰斯的面前,按动了其中的开关。
“审判庭最近接到的一个案子,这是现场留影石复制下来的画面,你可以看看。”
留影石的上空浮现了一处幽暗的光影,看起来时间应该是在半夜的狭窄房间,有个男人佝偻着腰坐在书桌前,那个姿势非常奇怪,整个肩膀奇异地往里面缩,几乎要扑上桌面。
“……艾尔德尔,艾尔德尔……嘻嘻,陷落之地……”
他的声音急促又缓慢,“安纳托利亚……”
紧接着是一连串不连贯的句子,就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强迫着他把那些东西念出来,那甚至看起来不像是他本人该有的声音。
它变得扭曲,嘶哑。
也就是眨眼的时间,男人的脑袋突然碎裂开,脑浆和血液四散,在他的脖子处有暗影在蠕动爬行,最终溃散成吞噬了整个房间的雾。
塞拉斯一挥,那些奇异的光影就消失了。
“这个人引的异变吞噬了一整栋旅馆,连带着旅馆附近的三栋房子,一共三十七个人。”
“因为他接触到了不该知道的隐秘。”
这一回,兰斯的语气坚定了些。
塞拉斯点头:“一般来说,普通人类都不该接触到这些,他们的身体没经过力量的淬炼,过于迟钝的灵感也不会提醒他们危险的来源。”
隐瞒,其实是保护。
兰斯再一次意识到这个道理。
塞拉斯碰了碰他的侧脸,手套冰凉的触感让兰斯回过神来,“我相信,你还有更多的问题想问。”
兰斯没有挪开。
学长似乎很喜欢这样亲近人,作为每次总是被他摸摸捏捏的对象,兰斯其实也……蛮喜欢的。
他无意识蹭了蹭那冰凉的手指,轻声说:“学长,如果信徒是锚……”
在说出这句话时,兰斯的心跳莫名加快,就好像这句话带着某种禁忌,让他的声音不由得降低下来,“那锚,起的是稳定的作用吗?”
“你很敏锐,兰斯。”
塞拉斯的眼底带着笑,他的声音也跟着轻下来,“这就是争夺的本质。”
兰斯模糊地意识到,信徒是锚这句话,或许还代表着更多、他现在还不知道的深层含义。
不过塞拉斯没打算继续深入解释,他话音一转,说起了别的事情:“今天来图书馆,怎么没带那异种?”
兰斯:“洛最近一直犯困。”
在漫长的时间过去后,以撒兰草第一次吃饱,它看起来像是进入了蛰伏期以消化这大量的能量。哪怕它再想缠绕在兰斯的身上,都会在不久后变成几条垂落的藤蔓。
兰斯不想它在外面出事,趁着它困顿的时候出来的。
塞拉斯:“你似乎一直把它当做某种意义上的人。”
兰斯回想着自己的用词,的确留意到这其中微妙的差别:“除了没有人的模样,也不会说话外,我觉得洛和我也没什么差别。”
塞拉斯:“它的确是比一般的异种要聪明得多。”
兰斯蓦然想起讲师说过的知识,课上的确提及过,大部分的异种是不该有智慧的,只会在愚钝的本能驱使下做出破坏……只有少数的异种能像人那样,不过这种珍稀物种一般也会头也不回地投向邪神教派的怀抱。
“异种为什么更多选择那些……而不是诸神教会?”
塞拉斯听到兰斯这么问。
少年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害怕这也是一个不能外传的秘闻,那种谨慎认真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