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有段时间没住便显得不太有人气的公寓,安详的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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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一觉醒来,发现前川理仁消失了。
“前川理仁?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出车祸的同期生?你是说近藤吧,真可惜啊,他车祸当场去世了。”
诸伏景光担心的看着他:“zero,你没事吧?”
降谷零突然发现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时间回到了四个多月前,前川理仁,不,近藤出车祸的时间。
近藤的所有经历都是实在的,正常的,去公寓还碰到了他家来收拾遗物的家人,可在前川理仁身边,从未看到过这些人出现。
近藤也是符合一个有着当警察理想的未来警校生形象的。反观前川理仁,相处那段时间他就发现了,哪怕还没入校学习相关课程,但曾经考过的东西,他也很陌生。
是前川理仁代替了近藤的存在,不知为何的活了几个月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刹那间,降谷零将一切都想起来了。
他开始寻找前川理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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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前川理仁迎来的唯一一次没有疼痛的死亡。
他认清了自己的感情,知道回报不了降谷零,便努力给对方回报一些情绪价值。
等到任务即将完成时,他便回到公寓,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他仿佛睡过去了。
睡得再次睁开眼都没了力气,使劲全身解数才将黏着沉重的上下眼皮撕开一条缝。
随着这条缝打开,光照了进来,眼皮又重新变得轻松起来,迷茫的视线里渐渐聚焦成一幅画面。
他右下方的单人沙发上,穿着毛线衣和长裙的中年女人正熟练地织着毛衣,时不时看两眼电视机播放的肥皂剧。
茶几上的盘子里摆着零食和水果,阳光从客厅阳台上斜斜落在瓷砖上,金黄璀璨的一大片。
前川理仁的心脏从未如此剧烈的、猛地鼓动起来。
他撑着手臂从沙发上坐起来,像在看着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以为自己很大声、却只是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哽咽的呼唤:“……妈?”
母亲便回过头来,被他的表情惊了一下,放下毛线走过来,在他背上用力抚了几下,像是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粗糙的赶走了:“做噩梦了?不怕啊。”
“嗯。”
前川理仁抱住妈妈,把脸埋在她肩膀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做过了。可这一切都真实的让他想哭,连声音里都带了点不自觉的撒娇,“做了个超可怕的梦。”
“梦都是假的,等会儿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吃点东西就好了。”
妈妈摸摸儿子的头发,“马上就二十岁了,是大人了,可不能再这么跟妈妈撒娇了。”
前川理仁先是摇头,又是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可他说不出话来,喉咙被哽咽堵住,脸上糊满了泪水。
这是他的家。
他的亲人。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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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川理仁的生活重回正轨。
得感谢降谷零之前帮忙纠正心态,不然这一时之间哪怕重新有了牵挂,想要马上调整过来也没那么简单。
学业上遭遇了一点小麻烦:之前学的东西他都快忘光了。
好在还有基础,请了一段时间假,找了个家教老师补课,硬是一天学习十六个小时,短时间内补得差不多了,重返校园才没弄出什么岔子。
那个还没绝交的好友他渐渐疏远了,在没有奇怪体质的情况下很简单。人与人之间的往来都是相互的,他冷淡些,对方便察觉到意思了,也不愿一直用热脸贴冷屁股。
至于其他的曾想杀他的人,要么只是普通的不熟的追求者,要么是还没认识的人,没必要特意做些什么就再无交集了。
前川理仁也想过这是那个声音好心多添上的筹码,还是特意为他策划的一场盛大的梦,只为享受最后破灭时他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