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拿脚踹门,力度很重。门每被踹一下,用后背顶住门的沈皓云就跟着受力往前震一下。
他眼前是崔沫几乎要贴上来的脸,崔沫忙着咬紧牙双手死死地撑着门,没空在意随着一次次的撞击,沈皓云就一次次地差点要亲上她的额顶。
沈皓云也没闲情多想,此时此刻把门守住了才是关键。
坏就坏在狭窄的空间很难令人发挥出力量,沈皓云想找地方落脚,方便他扎个马步稳住自己,跟前却有崔沫在挡着。
就在感觉快要守不住时,外面那群混蛋停下来了,又叽里咕噜地对话,没几句后一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安静了。
沈皓云与崔沫:“……”
他俩没掉以轻心,继续用力撑门。
直到过了半晌,门外除了哗哗的雨声别无其它,沈皓云谨慎地转过身从锈孔往外看,看了好一会才确定:“他们走了。”
崔沫无声地松了口气,收回早已撑到发麻发痛的双手,轻轻地甩着,人没留神地往后退,背脊随即撞上了什么,尖锐的刺痛感令她本能地往前缩。
“怎么了?”
沈皓云察觉到身后有异样,又转过来看她。
间缝房里昏暗无灯,只有零星的几点光源来自门上的锈孔,谁都无法看清谁的脸。
沈皓云把间缝房的铁门打开,光照进来了,他看清了崔沫被雨淋湿的样子,她身后那堆杂物里夹着几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其中一片挂着红稠的血……
……
当年杂货店的老白曾经问他:“doyoulikegrace”
你喜欢grace吗?
沈皓云愣了愣,反问:“whatdoyouan”
什么意思?
老白摊摊手:“thatiswhatian”
字面意思。
沈皓云不想让外人认为中国人在搞内讧,于是说:“idonothateher”
我不讨厌她。
老白笑了出声:“youdidnotansweryestionwell,whataboutthat,ifgracewereyourdaughter,doyoulikeher”
你没回答问题。这样吧,如果grace是你女儿,你喜欢吗?
沈皓云:“……”
假若他有一个像grace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他恐怕会操心到英年早逝。
老白自言自语地摇头:“nononoitisipossibleforyoutohavesuchabigdaughterlikegraceletrephrasewhatian…ok,doyoulikegraceifsheisyourwife”
不不不,不对,你不可能有grace这么大的女儿。我换个说法,如果她是你老婆,你喜欢吗?
沈皓云警惕地看向老白。
他与grace的关系自从雨夜逃生之后变得不一样,详情不好概括,挑关键词去形容的话,那就是隐蔽,亲密,病态,又依赖。
沈皓云知道这不正常,也许他得了创伤后遗症,迟早有一天会康复,是以他与grace的如何如何无必要放上台面,无必要告知外人,包括郭文定,尤其林敏仪。
沈皓云害怕颇有阅历的老白会洞悉真相,实则老白也不过随口一问,调侃调侃这位平日跟grace势成水火的英俊青年。
老白倚着货架抽叶子,混浊浓郁的烟雾里那青年背过身去,语气坚决又带点愤怒地说:“no!sheisnotycupoftea!”
不喜欢!她不是我杯茶!
沈皓云觉得该结束与grace的关系了,尽管她从来不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之类施压逼宫的问题,但谁知道她明天后天大后天会不会问?一问他就惨了。结束,赶紧结束,否则早晚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