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偏房走了出来,拿碗盛了一碗面,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桌边吃了起来。
张大娘不耐烦地又叫了沈绪一声:“沈姑娘,快进来吃饭吧,面要坨了。”
“嗯,知道了,你们先吃。”
沈绪头也不抬地磨着工件,磨完这些,就差不多可以在宋凛下次休沐前做好东西了。
少年吃完面,见院子里的女子低头认真地磨着什么,终好奇地走出了房门,站到她的身边,久违地开了口:“这是什么?”
沈绪抬头,她的脸上挂着汗珠,丝黏在了脸颊上,她浅浅地笑了起来,回答道:“礼物。”
“给宋哥哥的吗?”
沈绪颔,听少年开口叫宋凛哥哥,属实意外了一下。
这几日,这个少年一句话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宋捕头也曾带人来做过笔录,但不管谁说什么,他都一概不回应,若非他在医馆说过自己不想去衙门,大家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哑巴。
可他,竟然开口叫了宋哥哥?
少年没再说话,只木讷地蹲在一边看她磨工件。
沈绪将最后一片零件磨亮,收在了一起,打了些水洗了洗手,在锅里盛了一碗已经成糊糊的面,毫不在意地吃了起来。
吃完面,她将碗筷收拾了一下,走进偏房,拿出柜子里的一套工具,开始在桌子上拼装了起来。
她很快装好机簧、刀刃,又将前几日打好的铜板婚书小心翼翼地镶在了刀柄外壳上。
沈绪仔细地调准了里头的机关,反复地试了试刀柄上的机关,待刀刃的收缩、弹出、旋转十分流畅之后,才将所有机关固定,用外壳封死。
少年似乎不再怕生,围在桌子边上看她拼装着刀具,当见到成品时,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把十分特别的匕,带着黑色流纹的刀身似有裂纹,但刀刃磨得十分锋利。铁质的刀柄打磨得十分光亮,两面还镶嵌着两块小小的铜板,上面凹凸的楷体字端庄清晰。
前段时间,她现宋凛腰链上一直挂着一个空空的刀鞘,想起了那日他为了救自己把匕折断了,这才想着亲自做一把新的给他。
少年十分感兴趣地想去摸,却被沈绪收了起来,她拿起匕,朝着门外走去了。
等回来时,沈绪手里已经拎着两大块猪肉了,她割开猪肉上的伤口,拿尺量了量,随即满意地擦了擦匕,将肉挂了起来。
没一会儿,宋凛下值回家了,他手里正巧也拎着一块猪肉,看见院里的钉子上挂着两块猪肉,他朝房里喊了一句:“秀秀?”
只见沈绪兴奋地迎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匣子,一起迎出来的,还有抱着小狗的少年。
宋凛顿觉一阵恍惚,仿佛是到了一片桃源,面前是老婆孩子和狗迎着自己回家的画面。
“我有礼物送给你。”
笑靥如花的少女兴奋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把亮晶晶的刀柄。
宋凛好奇地拿起来打量,“这是什么?”
“是一把匕。”
她将匕的操作方法教给了他,十分期待地看着他:“喜欢吗,我亲自做的,定情信物。”
“喜欢。”
宋凛看着少女眼中的光,手指摩挲着刀柄上凹凸的铜片。
只见上面清晰地拓着: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举案齐眉,相知相敬。谨以白之约,书向鸿笺。
盟誓,山石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