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是收敛情绪,面上冷漠:“你是认错吗?你只是在后悔这事做的不隐蔽。”
她的眼神太过锐利,刺得顾明风神色慌张。
到底还小,花了好大的精力才稳住心神。
“母亲,我没……”
“假山一角被人泼了桐油,我已经差人将近来采买的小厮抓了,风哥儿,你可要想清楚再开口。”
林安宁冷眼微眯,这话她说的半真半假,那小厮是她前世在这事过去后才查出来的。
顾明风心中发怵,偷眼看向她,正对上她似乎洞察人心的目光,瞬间低下头:“母亲,儿子,只,是一时糊涂。是秦小公子太过嚣张,儿子想给他个教训!”
声音越来越低,他垂头,握了握拳,继母向来好糊弄,今日这是怎么了?
“风哥儿,你可知相爷,是你祖父都不敢招惹上的人物?”
林安宁声音冷淡。
但明显透着讥讽,凭着一个大厦将倾的尚书府孙子,还想着给相爷嫡子教训?传出去让人笑话。
如今的顾明风到底是个孩子,装也装不了太久!
“腾”
一下跪的笔直,颇有几分不愤道:“儿子知错,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敢再劳烦母亲。”
林安宁面上冷漠:“既如此,那就去认罪吧。古有先人负荆请罪,今日,老二便效仿先人,去相府负荆请罪,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话落,刚才还嚷嚷着要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顾明风小脸都吓白了。
他知晓,负荆请罪,是要脱了上衣绑上荆条的。
“母亲,相府的人此刻定在气头上,儿子此去怕是会,会受辱。”
林安宁冷笑,“你也知道相府在气头上,我已经去了几次,受辱几次了,我这个当娘所受得,二少爷受不得?”
顾明风被噎住。
二人默了一会儿,顾明风不得不领命,“母亲受得,儿子哪有受不得的道理。”
只是离开时,眼底还带着愤懑。
丫鬟雪莹见二少爷出来时,还踢了下柱子,半点不敢吭声。
等人走远,才快步进了屋内。
雪莹大着胆子,凑到炭火旁边去烤手,同时,也有些疑惑,不知该不该开口,犹豫半晌,还是道:“夫人,您以前很宠二少爷,这么做怕是。。。。。。毕竟后娘难为。”
林安宁自然清楚,可若她就是要做个搞得家宅不宁的后娘呢?
这还只是个开胃菜。
林安宁眸光森寒,好半天才缓过神,“雪莹,给我梳洗。”
在她这没得了好,恐怕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雪莹虽然搞不懂自家夫人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听话:“是,夫人。”
林安宁坐在铜镜前,任凭雪莹摆弄她的长发,看着镜中人,皮肤白皙饱满,又想到她从前她卧榻在床,不人不鬼的模样。
有些恍惚。
雪莹的手很巧,不一会儿便完成了个七七八八。
随着最后一根簪落下,秋月拎着食盒进来。
“夫人,今个午膳,加菜了呐,有您最喜欢的玉莹酥。”
丫鬟一边摆盘,一边脆生生道。
林安宁露了个笑,心下却明白,定是秋月私下花了钱,让大厨房特特做的。
这尚书府的膳食分例,都是有定数的。
她虽管了家,却一直因着是庶女出身,又是在嫡姐难产而亡后,被送进来做填房的,本就不招人待见,半点不敢出半点差错。为当家主母,处处谨小慎微,将府上的规矩,守的比谁都严。
重来一世,她可不会如此憋屈。
刚落了座,就有人来传话。
“夫人,二少爷去相府负荆请罪被拦下了,老夫人有请夫人去寿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