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落地,背后便传来一个清朗又严肃的男子声音:“阿黎。”
少年老板似乎打了个颤,极畏惧的瑟瑟道:“阿爹。”
项海葵眨眨眼,原来是老板的父亲,阴董事长。瞧不清模样,看身形是位十分伟岸男子。
董事长大人背着手,语气沉沉:“我让你来打猎,你的猎物呢?你这几日都干了什么?”
少年嗫喏半响,垂头不语。
董事长大人摇了摇头,背过身,语气听上去非常无奈:“阿黎,不是阿爹非得抹杀你的善良,让你手中沾满血腥,只是阿爹想告诉你,没有力量支撑的善良,只是软弱无能。”
少年的头垂的更低了。
“在你有菩萨心肠之前,需得先有修罗手段,这个道理,你究竟何时才能懂呢?”
“可是阿爹…
…”
项海葵没能听见少年老板说了些什么,场景倏地崩塌。
搭积木一般,石块儿从天空纷纷落下,慢慢重建一副新的场景。
与石块儿一起落下的,还有瓢泼似雨的血。
触目惊心,哪怕身在梦境里,项海葵仿佛都能嗅到血腥味。
血泊之中她无法视物,只听见一个陌生的训斥声:“阿黎,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哥,我们只要臣服,他们就会出手对付鹊迟,保全我们许多族人。咱们已经战败,投降究竟有什么关系?留着命,留着更多条命,往后才有卷土重来的一天,为何非要去送死呢?”
“你住嘴!再敢说出这样的话,我便杀了你!”
项海葵听了半响零零散散的对话。
似乎是山海族战败之后,有头凶兽在追杀这些逃难的山海族民。
而凶兽是天族高官特意引来的,天族就是要他们走投无路,然后臣服天族。
天族需要山海族的小贵族们臣服,这些小家伙是山海族的希望,他们的臣服,会令还在抵抗的山海族民丧失斗志,随着一起臣服。
而这些小贵族们,年纪小骨头却很硬,宁死都不降。
比如老板的哥哥。
但也有一些不一样的烟火,比如老板。
当他仅剩下的一个哥哥也被凶兽吃掉之后,他带着族人投降了,并且一直游说还在抵抗的贵族子弟跟着他一起投降。
接着场景再变。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将血腥悉数覆盖。
少年眼神空洞,长
发散乱,一身缟素,和其他投降的贵族子弟一起,跪在前排的位置,等着被天族烙印。
普通的山海族民,“贱民”
两个字是印在脸上的。
贵族们算是特殊照顾,印在手腕上。
接着,他们要被分散着送去各地做苦工。
离开天宫之前,少年拂去遮眼的碎发,转头看向城门上的“天”
字。被抽了一鞭子,也没挪动脚步,雪花落在他睫毛上,融化之后,流进眼睛里。
他的眼底,伴随着雪水渐渐变的冰冷。
梦境又一次崩塌了,这次项海葵清醒过来,同时跟着醒来的还有躺着的阴长黎。
他脸上的汗愈发多了起来,连喘几口气,汹涌的心跳因为瞧见了项海葵关切的目光,慢慢平复下来,原本的竖瞳也渐渐恢复正常:“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也不小心瞧见了,那应该不是噩梦,是前辈的记忆,您的记忆终于开始慢慢复苏了。”
手还被他抓着,项海葵原本是想抽出来,却反将他拉坐了起来。
他还顺坡上驴,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被他温热的呼吸洒在脖颈间,项海葵浑身不自在,本想站起身的,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犹豫着又忍住了。
答应老板要做的事情里,在他失忆期间照顾好他,是第一条。
这和欺骗人感情不一样,她现在更像是在哄小孩儿,反正等他恢复记忆,就全部不算数了。
再一个,她此时的心情颇有些微妙。
她一直以为老板
现在的状态是一种病态,始终当他病人一般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