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你别提我哥”
吧,这话说得太多,他自己都觉得腻了。
尹碧城说:“该起床了,我给你易容了,我们就出。”
怀雍问:“出去哪?”
尹碧城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
怀雍:“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
尹碧城:“我想回家。带我哥回家。”
怀雍:“回家?回建京?”
“不回建京!什么叫‘回’建京!”
尹碧城在“回”
这个字上尤其加了重音,“我们尹家起于河西,以前世世代代住在旧京,我说的回家当然是回旧京的尹家!”
对于失去半边江山的大齐来说,那是旧京。
如今已是北漠最大的战利品,作为北漠现在的国都,他存在一日就是在宣示对齐朝的明晃晃的羞辱。
怀雍一时沉默,不吭一声。
尹碧城冷哼道:“你不想去也得去。”
又补充,“就算你死了也活该。”
……
天边泛起鱼肚白。
尹碧城紧紧签住怀雍的手,拉着他鬼鬼祟祟地来到马厩,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马。
大会要持续三天。
昨天当众高宣讨贼檄文后的下午还有一场酒席,许多人喝得酩酊大醉,这个点都还没有起来。
在马厩看守的只有一个老仆人。
尹碧城要来了自己的马,先把怀雍托坐上去,自己再掰鞍上马,两人同骑。
尹碧城对还困意朦胧的山庄仆人说:“请代我转告庄主,我‘玉面医仙’还有私事要办,不得不先行离开。昨日多有叨唠,谢过庄主。”
老仆人听见他的名字,像听见关键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拽住缰绳:“你是‘玉面医仙’啊,不成不成,庄主叮嘱了,您是贵宾,您若是要告辞,我必得告知他才能放行。若是怠慢了您,我便要吃不了兜着走啦。还请您留两步,我赶紧让人去禀告庄主。”
这玉泉山庄的庄主越是要留他,尹碧城就越是觉得必须赶紧走。
他伸手要去捏老仆手腕上的穴位,让对方吃痛放开,刚要碰到,这个满头头花白、看上去其貌不扬,仿佛跟随处可见的田边老农没有区别的老头突然如闪电般出手了。
他出手的对象却不是尹碧城,而是怀雍。
他要把怀雍从马背上拉下来。
尹碧城慢了一拍,才在心里想:不好!
再转势去拦已经慢了。
而就在怀雍被碰到的一瞬间,这个矫健的根本不像是个老头的仆人如被毒舌咬到,连退几步,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手掌,从食指到小指斜着齐齐被切去了一半。
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