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能感觉到有温热的呼吸在缓缓靠近,两人纠缠的喘息间还有淡淡血腥味散开。
忽而,陆潇年的吻落下,寸寸吻去他脸上的泪痕,吻漫至唇角,他轻啄一下后又忽地滞住。陆潇年退开些,低头望向祁岁桉。手指缓慢擦过他唇珠,将他咬破的血珠在指尖捻了捻。
微温,粘腻,淡淡的腥甜。
陆潇年深深望进祁岁桉的目光里。
灼灼目光与碎裂的月光纠缠在一起,什么恩怨,什么道德,什么理智在这一刻被原始欲望一点点驯化。
陆潇年缓缓捏起他的下巴,拇指带着微颤摩挲着他的侧颊。他欺身下来,膝盖抵开祁岁桉的双腿挤进去。而后微微抬膝触到祁岁桉,沾着血迹的拇指一点点按进他柔软冰冷的唇缝里。
祁岁瞳孔猛烈一颤。口中粗粝的手指抵着他的牙龈,摩挲着,像是在极力忍耐。
“都这样了,殿下还不肯承认么。”
陆潇年道。
他用膝盖抵到他,不轻不重地蹭过。
祁岁桉霎时间感觉头皮炸裂开一般,后背窜起了一片火花。
涎水顺着陆潇年拇指流下,祁岁桉狼狈地垂下眼,可恨自己的身体总是先一步出卖他,逼他不得不去面对那种肮脏的渴望。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多么动人,破碎的样子无端就会勾起更强烈的破坏欲。陆潇年再难抵抗,望着不断后仰的泛红的眼尾,用手掌扣住了他的后脑,气息不稳道,“祁岁桉,从枫园那天,我就想吻你了。
祁岁桉心脏像被捏了一把,针刺一样疼得无法呼吸,泪水漫过脸庞,胸口随呼吸起伏着。
他去过陆府多次,可似乎无需解释他便知道陆潇年口中的枫园是哪日。
那天的天很蓝,云很淡,薄暮西沉,夕阳将枫园染得满目火艳。他也像这样带了几分醉意,在陆家后园子里散漫地走,迷了路迎面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人他不是不认识,但他微烫的目光令他调头想走,却被对方堵在了假山后。
原来,一切竟那么早。
他微仰着头,不可思议地望陆潇年。
而他不知道盈盈月光正映在他仰起的喉结上,亮晶晶的,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引诱。
陆潇年喉结上下滚动,嗓音低哑:“而且那晚,不是我向皇上提议的。”
“那你为何不说?”
“我说了,我还去璟和殿看你,但你伤心过度一直昏迷着。之后我就被派出了京,我托人给你留了信。”
“我没见到信。”
沉默在空气中晕开,承载着多年的遗憾,落进二人心间。
深宫樊笼,里面关着无数扭曲的魂魄。利益纠缠错割,是谁拿走了那封信真相早已难觅。
“信中写了什么?”
祁岁桉喘息。
“不记得了。”
嘴上敷衍着,陆潇年的手掌忽地将他覆盖住。祁岁桉闷哼了一声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低喘,“停下,陆潇年,停下。”
沉沉的气声灌满他的耳朵,“不,你不想让我停。”
手心之物鼓鼓跳动,他在他耳畔轻笑一声,“认命吧,祁岁桉,这就是你我的命。”
陆潇年黯了黯,低头吻了上去。
温热包裹着祁岁桉的喉结,引起祁岁桉浑身的颤栗。他的吻在喉结上流连片刻,随后沿脖颈缓缓向上,敷上了他的双唇。
这次祁岁桉没有推开他。因为他手脚软根本无力。若不是陆潇年搂着他的腰,他都疑心自己会变成一张纸滑落下去。
他在陆潇年的吻里沉溺着,像是苦苦挣扎,又像是如愿以偿。这种复杂、矛盾在他心头交替攀升。
他忽然理解了那些弱小的飞蛾,趋光是它们的宿命,而靠近远远不够,它们更想被融化在炽热火焰里。
逃了两年,若这就是他的命,此生注定要与陆潇年如此纠缠才能呼吸,他或许也该认命。
陆潇年的吻越吻越深,呼吸缠错,舌尖的腥甜好似甘霖,被他如饥似渴地吞进身体,滋润着他干涸几乎寸断的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