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你们去不了的地方。”
凌霄带着面具,不置可否,只是从身后拿出一两样东西递给他。“这不是来给你送追疾和赤羽刀。”
一手接过马鞭,一手接住凌霄抛来赤羽刀,他把腰间的弯刀卸下,回丢给身后侍卫。
“蛮狗这刀确实用不惯。”
侍卫捧着弯刀,心里一阵骇然。他至今难以相信陆潇年连把自己的刀都没有,就带他们在三日之内大胜匈奴,几乎将对方全歼。
面前的陆潇年修长挺拔,双肩宽阔,臂膀坚实有力,那异于常人的身高和力量仿佛就注定是为战场而生的。
虽然他们隶属京备营,但经此一战无人不心生敬佩。加上陆家遭人陷害之事已经满盛京皆知,又无人不心生愤慨。
“后面的事打算怎么说?”
凌霄退到一旁,看着陆潇年冲着树下的追疾大步走过去。一身油亮黢黑的追疾也难耐地刨蹄冲他哼哼。
陆潇年搂过马儿的脖子,头抵在它头上揉了把它的鬃毛。
凌霄本不想打断他们的久别重逢,但还有很多等着与他商议安排,轻咳了两声打断道,“我收到消息,还有人贼心不死,那些没被皇陵案牵连的,可生怕等你去找他们算账,都在筹谋着怎么对你先下手为强呢。”
“是么,我这条命值多少两银子?”
陆潇年不以为意地抚摸着鬃毛。
“倒没有人不开眼直接买你命,但你身边的人……”
陆潇年放开追疾,从一旁捞了一把草料宠溺地喂给它,“我自己的人,我自己护着。”
凌霄在他身后白了他一眼,然后眼神投向紧闭的寝殿,意有所指道,“你最好是护得住。”
“走了。”
凌霄一挥手,树上小暮冬悻悻收起瓜子,塞进兜里,翻身飞出了高墙。
*
重回朝堂,皇帝祁延坐在金銮大殿正中的龙椅上,面上与往常无异,但龙袖下不受控制抖动的手难掩即将油尽灯枯的空芯。
大殿上的血迹已被擦洗干净,但血腥味不知为何还久久不散。众臣垂,任谁也不敢抬眸,生怕对上陆潇年的那双阴晴不定的眼。
他那日就放话出来了还有旧账要一一与他们清算。于是放眼朝堂,个个心怀鬼胎。有的庆幸一直作壁上观,有的暗自懊悔隔岸观火没拉上一把,还有的因在陆家沦陷之时为讨康家欢心趁乱踩了一脚而魂魄不安。
扫视一周,众生相皆落入眼中。陆潇年站定,掀袍单腿跪下。
“臣陆潇年,救驾来迟。”
祁延经历了心惊动魄、大起大落的一夜,现在坐在龙椅上仍是心有余悸。他最担心的局面就是陆潇年会佣兵逼宫谋反,但他此刻竟然还是跪在了自己面前。
现在虽知危机已过,但仍心有戚戚焉。面前此人孰知会不会是一场更大的灾祸。
但他面上和颜悦色,赶忙抬手让陆潇年平身。“爱卿不必多礼,听闻爱卿竟三日未眠,救我大盛百姓于水火之中,朕实感钦佩,有何愿望尽管说来。”
缓缓起身的陆潇年仰头朝皇帝看去,沉声道,“陆家遭人陷害一事,听闻三司已经在加紧查办,昨日我已经将罪魁康贾忠就地斩杀,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众人疯了才敢在这时有意见。
看着满朝道鸦雀无声,陆潇年满意地转回目光,对皇帝道,“臣确实有两个心愿。”
见陆潇年还未有主动归还虎符的意思,祁延心底没底,只好强颜欢笑道,“尽管提。”
“一是臣在外打仗多年,对姑母甚为想念,听闻皇后一直病着,臣想能随时去看望。”
祁延心里微震,这是要在宫中随意行走之权,还要将皇后重新抬出来昭告天下人陆家重回中心。他稳稳心神,道,“年儿一片孝心朕颇为感动,准。”
“谢陛下。这第二件,臣想释放我陆家亲眷并为家父家慈以及叔父补办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