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午膳,白华回翰林院,沈娆上午睡够了,又心里烦闷,溜达去御花园湖边丢石子儿。
近日纠缠白华,以冷却沈白二人关系的计划看似卓有成效,指得欣喜,却不是长久之计。沈君看自己的目光已经越冰冷,指不定哪一日就给拉出去砍了。
一时间水面尽是大大小小的水花。
打西边匆匆跑来一道黄影,脚步轻巧明快,待沈娆听着声儿人已经到了跟前,将她撞了个踉跄。余数不多的石子撒得没剩几颗。
手里却多了个东西。
宫奴瑟瑟告罪,沈娆不着痕迹打量他,总跟在司寇茵身边儿那个。
一撒手,其余石子哗啦落地,蹦跶哪儿都是“没事儿,去罢。”
“谢王爷。”
宫奴犹豫一下,似是不经意,仔细扫了眼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才躬了躬身奔走。没在地上,那便确认成功递到闲王手里了。
沈娆垂下胳膊,广袖遮手,将手指缝儿里头夹的纸条藏到内袖里,神色如常回了翰林院。
白华却不在这儿,隔壁问其同僚,一片暧昧难言的挤眉弄眼,只一个恭敬答道“白大人被圣上传去议事了。”
沈娆盯着那人“议什么事他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是商议编撰新典时的一些依照罢。白大人不曾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沈娆想了想,大步流星出宫门,回王府。拆开纸条,一手好字,简单明了戌时一刻。琼林苑。
条上未写具体地点,沈娆猜是那条密道。
那本是皇族挖来逃难保命的密道,从琼林苑通往城郊小金山,只有代代女皇知晓。先帝只告诉了沈娆,沈娆只告诉了司寇茵,这个老情人儿。
准时赴约,迈进月洞门,穿过朱漆雕花廊坊往桥边去,分花拂柳,露出一嶙峋假山后。沈娆走过去,“咔嗒”
假山分开,形成一条直直通往地下的暗道
走进去,身后是假山合上的声儿,视野变得昏暗。顷刻,遇着个三岔路,再顷刻,一道两分路,黑暗里摸索了一刻来钟,前头才豁然开朗。火把燃烧出温暖明亮的光,白衣男子迎过来,哀戚道“阿娆。”
司寇茵实际长得不差,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眉眼间有一股大家公子的温润雅致,不然也不能让沈君沈娆两人同时看上。
若白华不出现,按他的容貌心计,他与沈君定会是一对恩爱夫妻。现下,他便一把抱住沈娆,诉说着对因白华,自己的凄惨境况。
他不说沈娆也知道。当日扰乱游街贼寇一直流窜在外未伏法,不是沈君真揪不出人,而是他忌惮司寇丹,要给司寇家留一分面子。只是不公开,不代表不追究。私下里那些人指不定如何凄惨司寇茵怕已被禁足多日要么琼林宴那日不会没他的位置
“君后这次找臣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琢磨着司寇茵泄得差不多了,沈娆推了推埋在她脖颈占便宜的人“自重”
司寇茵似是自重两字儿被惊着了,踉跄退了半步,温润的眸子闪过丝明晃晃的受伤“阿娆,你可是还在怨我可我那时也是逼不得已我这些年,一直不曾忘了你”
沈娆不置可否。沈娆记忆里,当年倭寇方平,北疆未定,正是调兵遣将,扩展领土的大好时机司寇氏也因局势水涨船高达至巅峰,有谁敢逼迫司寇丹的独子若非司寇茵临阵倒戈偏向沈君,诬陷沈娆轻薄她,沈娆大概也不会为情所伤堕落到如今地步,今儿龙椅上坐着的就不知是谁了
司寇茵也知道再说下去自己沾不着好儿,抹抹眼泪,嘶哑道“阿娆,你可愿再帮我一次么”
这忙九成与白华有关,也是沈娆来这儿的目的“说。”
他紧张地望着她“那你愿意么”
沈娆并没夸下海口“你先说,若我能帮,自然不会推脱。”
司寇茵流着泪点头,通过沈娆的表现,他坚信她还对他有情说起话来也不再避讳“你可知那白华不是女子他是男儿身”
他哽咽着“他进朝为官,便是为了勾引沈君的”
看沈娆没什么表示,司寇茵着急了“他现在与沈君夜夜鬼混还胆敢挑衅与我真是不知廉耻阿娆你帮帮我好不好”
沈娆登时心一沉她皱着眉“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她夜夜守着,怎么不知道白华与沈君夜里厮混
司寇茵信誓旦旦“若有半分虚假,便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