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想要什么样的知音?”
我笑问。
楚凤箫偏过头来看我,眉尖扬着,唇角含笑,慢慢将手里那把无字折扇在我面前展开,轻声道:“可以赏月,观荷,吟诗,玩笑,思考,劝慰,理解,沉默,外加一阙《将进酒》,足矣。”
心中忽而有些悸动,虽自认没有吟风唱雨的才情与感山悟水的心境,却也容易为些奇奇怪怪大大小小的事或话感动,女人本来就是感性动物,平庸如我,一样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
揉揉鼻子,故作淡然地仰脸看看天上明月,嘴上也是淡淡:“你说的这种类型,听来好像某人。”
楚凤箫弯起眼睛轻笑:“只不知某人是否将我也当做了知音?”
“某人的要求不高,理解,尊重,外加一阙《将进酒》,足矣。”
我继续用淡然掩饰。
楚凤箫学着我的样子仰起脸来看月亮,也淡淡地道:“某人的类型听来也很像我。”
两个人不由一起笑了起来,轻轻的那么一个对视,什么都不必再多说,就是所谓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了。
静静地并排立着又赏了一阵的夜荷,忽听得楚凤箫笑了一声,道:“若非你也喜欢看那样的书,我还真要以为你是个女子了呢。”
心中惊了一下,脸上则不动声色地道:“我哪里像个女子来?就算身子骨单薄了些,那比我纤瘦的男子大有人在,有的说话都捏着兰花指呢。”
“这倒是,”
楚凤箫笑,“谁叫你动辄脸就红得像姑娘呢!不过一般女子也没有你这样的头脑和行事方式。”
“你看不起女子?”
我瞥他。
“不不,绝不是。”
楚凤箫连忙摇手,“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是进不了学堂的,就算是富家千金被允许读书识字,也不过是学学女经之类的东西,或是吟诗作赋略通文章,极少数有高才的譬如文姬易安,也不见其能验尸破案、推出犯罪手法的。女子不比男子,纵有聪明的头脑,世俗礼法不允她像男子般到外面去见世面,她没有这阅历,也没有机会去开拓思路,毕竟还是有局限的。——因此,我最初也不过是那么一猜罢了,情儿爷您老人家当然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嗯,”
我给了他个“这还差不多”
的表情,“纯爷们儿。”
“嗯嗯,”
他笑着点头,“纯的。”
“有件事要声明,”
我伸出食指点着,“我不是喜欢看那种书,我只是为了打无聊去书店借书不小心借错了而已,以后不许再提这档子事儿。”
楚凤箫演戏痕迹相当明显地“喔”
了一声:“天儿爷是正人君子,在下汗颜、十分汗颜!……哦,对了,天儿爷觉得在下上次借给你的那四本书写得如何呢?”
咳,我把这茬儿忘了。
见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我舔舔唇掩饰尴尬,厚着脸皮道:“那四本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你哥哥没收充公了,你忘了?”
他看着我的嘴,似是没听见我说的话,自语般地道:“男人的嘴能小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