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序宁已然狼狈不堪,就在阿姨把他当做潘强手下,又端起一盆油漆打算往他身上泼时,忽然从身后伸来一双强有力的手,扣住她的腕间使劲往后掰回。
“啊……啊啊。”
阿姨吃痛大叫:“谁,是谁?”
谢序宁有些难受地在地上摸索,他自己的命可以没,但枪绝对不能丢。
男人隐约察觉支援赶到,正欲抬头,却忽然闻见一股熟悉白茶香。
在模糊不清的视线范围内,有清瘦人影俯身蹲下,对方拿手轻轻拭去他挂在眼睫处的黏腻油漆。
温热指腹印在眼周,方惜亭嗓音发抖地问:“你没事吧,谢序宁……”
黏在湿冷油漆里的手,被人抓住后握起。
情急之下,方惜亭像是忘了自己洁癖的毛病。
带着雪松白茶的清冷香气,倾身而下,覆盖在谢序宁的鼻息之间。
男人双眼紧闭,担心油漆渗入……
他视线受阻,但知道在意的人就在身旁。
那时两手胡乱摸索,意外掐在对方腰侧,印下一截红黄色的油漆指印。
因为不常有的肢体接触,方惜亭呼吸猛窒,察觉对方背脊僵直的前提下,男人忽然低吟一句:“眼睛,好疼……”
猫儿立刻慌张,再顾不得,忙用两手捧住他脸:“让我看看。”
那时两人离得近,方惜亭低头往前的动作,像是要把自己的腰身,刻意往那男人掌心里送。
谢序宁只需略微抬头,鼻尖便能贴蹭在他的颈窝处,迷人气息被肆意贪婪地疯狂吸取。
于恒举枪带队,他闯进来:“云京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执行公务,所有人,放下武器。”
刚才还嚣张打砸的暴徒,被警服震慑,面面相觑。
举起油漆桶的阿姨,视线试探一周后又松手,桶身“哐”
地砸落在地。
方惜亭顾不得安排其他,满心满眼都是意外负伤的谢序宁。
他主动把对方的手臂,架到之前都不许他碰的肩侧之上:“我先带你去医院。”
质量差、异味重、各项数据不确定是否达标的工业油漆入眼,恐怕会对眼球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方惜亭慌不择路。
谢序宁被他搀着,跌跌撞撞跟随往前,正要坐进车里时,男人良心发现:“新买的车,要不我套个塑料袋?”
想着好歹是真皮座椅呢,要弄脏了,后续清洗起来也给人添麻烦。
谢序宁难得精打细算,为他考虑,却不料方惜亭不管不顾地,径直将他推上副驾。
对方气急,还拍下他手,像在埋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想车呢?
谢序宁被那软乎乎的巴掌,拍得大脑空白。
他盯着方惜亭主动贴过来的指尖,被人拉过安全带来绑在身上,猫儿温热轻缓的呼吸声,在他身前来回绕了两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