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老太太都从外地给她请名医给她治“哑巴之症”
,她得表达感恩之情。
她的丈夫常年不在家,这偌大的国公府大多数时候应是老太太说了算,老太太掌权,府里最不能得罪的人是老太太,她也必须“讨好”
老太太,于是有今日的请安。
虞婉只是没想到会碰到张姨娘,她的丈夫有五个孩子,眼前这三个孩子便是她的庶子庶女吧,张姨娘生了三个,五个中占了三个,所以在国公府肯定有一定地位。
她目光落在年纪最大的孩子身上,眼前的少年已经是半个成人了,挺拔卓立,看上去约有十四五岁。
她明白了弟媳的担忧,张姨娘这个大儿子年纪是真的不小了,张姨娘虽是姨娘,但她生了长子长孙,又属大房的人,老太太把管家权交给张姨娘也无可厚非,大公子看上去性子也沉稳,她这个正妻没有孩子,将来大公子担起长房责任,成为国公府的主人公也不一定,难怪二太太因此焦虑,想打压张姨娘。
“妹妹,珍姐儿重,别让她坐太久,压着你的腿,怀珍,从你母亲腿上下来。”
张姨娘招手,示意她女儿下来。
“姨娘,我想坐。”
徐怀珍不肯下来,还在专心吃糕点。
张姨娘也不能强行把她拽下来,虞婉没有孩子,对她的三个孩子都很好,怀珍亲近虞婉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能让她继续坐在虞婉的腿上。
她们过来请安的,不可能让老太太早起接待她们,得等到老太太自然醒之后,老太太这里从来不缺吃的,桌上摆着许多点心跟新鲜的瓜果。
几人起初静默,只有徐怀珍吃东西的声音,只过一会儿,徐怀庭便开口关心道:“母亲,你身子好些了吗?”
虞婉这阵子已经被问习惯了,想也没想地笑着点头。
“你母亲还不能说话,江城的名医还有两日便到陵城,相信有名医的医治,你母亲便能很快开口说话。”
张姨娘在一旁解释一句。
徐怀庭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徐晋诚进来时见到内堂里坐着虞婉时,眼里也划过一抹诧异,心想着他的妻子是不是昨晚没见到他,于是一大早过来这边见他一面。
“爹爹……”
徐怀珍从虞婉腿上滑下来,跑过去抱住徐晋诚的大腿,昂着头,“爹爹,你说过陪我放风筝的,什么时候陪我放风筝?”
“爹爹明日就陪你。”
只有徐怀珍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可以这样撒娇,徐怀庭跟徐怀瑾是男孩子,从小被严苛教导,要有男子汉的样子,做事要规矩稳重,两人不会这样撒娇,尤其是跟一向严肃的父亲,两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地喊一声父亲大人。
徐晋诚是上一次离家时跟女儿的保证,难为这小丫头记了三个月,他一手把徐怀珍抱起来,严肃的脸庞露出一点慈爱,“明日便带你去放风筝。”
“太好啦,爹爹陪我去放风筝咯,母亲,你也一起来好不好?你也好久没陪我一起玩了。”
徐怀珍回头问虞婉。
在一旁的张姨娘听着心里一梗,自己的孩子只能叫自己姨娘,连声娘亲母亲都不能叫,怀珍这孩子年纪小,眼里只有吃跟玩,连姨娘跟母亲的区别都分不大清,谁是真正生她出来的人,她都稀里糊涂的,道理跟她讲半天,她未必明白,过一会儿就忘了,谁陪她玩得比较多,她就跟谁亲近。
虞婉先前待她很好,常陪她玩,她反而因管着许多事务,没那么常陪她,虞婉养伤的两个月,小孩都不能过去锦花她就常常问起为什么母亲不陪她一起玩,所以她此时要虞婉陪她放风筝,其实也情有可原。
只是她难免有些失落,为人妾室便是这样,有委屈也能往肚子里吞。
“你母亲不能陪你,她生病了,等她病好之后,她再来陪你好不好?”
徐晋诚瞥一眼自己的妻子,晓得她现在的身子还没恢复,替她婉拒道。
虞婉觉得自己该多走动走动,顶多她不跑动,不连站几个时辰,在一旁看着小孩子放风筝应该没有大碍,于是她便想答应,她勾了勾小女孩的手,但目光却看向她的丈夫,朝他点点头。
“你想去?”
她又点头。
“孩子闹腾,我怕你身子撑不住。”
虞婉还没点头,老太太那屋就出来人,说是老太太醒了,请他们进去。
而老太太屋里的几个丫鬟已经开始张罗着去拿膳,给主子们准备早膳,不能让主子们等久了。
老太太已经醒了,且穿戴齐整,她穿着一件绛紫色绣整枝松鹤纹的比甲,雍容华贵地坐在铺炕上,双腿垂下,脚踩着底下的脚踏。
陈嬷嬷端着一盆温热的水站在一边,由一二十来岁的丫鬟拧热毛巾给老太太擦手。
他们在一旁静静候着。
老太太洗完手后才抬头,视线落在虞婉身上,“你怎么过来了?”
虞婉看一眼青棠。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青棠出来回道:“回老太太,大太太说想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大太太说她身子好些了。”
老太太听着也露出一点欣慰与浅笑,她朝虞婉招招手。
虞婉走过去,站到老太太跟前。
“终究还是瘦了不少,得让厨房那边的人多给你做一些补品补补,不过瞧着你精神气不错,我就放心了,你放心,江城那名医医术了得,必定能让你开口说话,若是不能,我会让人再请别的名医,哪怕你不会说话,你是晋诚的媳妇,我们国公府也不会亏待你。”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
虞婉当即双膝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