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毅行病倒了,五十五岁的年纪在商场并不老,甚至称得上壮年。
人们原以为他还会扩大他的商业版图,或许像当年的全国富一样,仅凭一己之力从鄂国购买数架飞机,开设国内民用飞机运输航线,创下不可思议的奇迹。
但俞毅行居然病倒了。
果真是光鲜亮丽背后其实各有各的苦
赚这么多钱却要了条老命。
而如今他心力交瘁,卧倒在床,这华星,现在被谁占了便宜
华星大厦,股东大会。
俞慧君坐在俞毅行的位子上。
她不能说话,甚至在股东们争相恐后表意见时,她只能专注一人口唇,听取消息。
但她的表情是那么从容,无论大家心平气和,还是面红脖子粗时,她脸上永远挂着抚慰人心的微笑。
她的身后,坐着一丝不苟的俞荣儿。
俞荣儿是俞慧君的言人,时光仿佛倒退一百年,俞慧君是傀儡皇帝,俞荣儿是垂帘听政的太后。
太后不能直接称帝,便只能垂帘听政。
众臣不甘,却因为利害关系环环相扣,不得不受限于此。
俞荣儿显得如此与世无争,她很少开口,但一旦她开口的事情,争论便有了结论,毕竟严格逻辑推理出的结论没有丝毫漏洞。
一众股东既憋屈又恍惚,这个世界疯了吗
世界运转着。
夜晚,七点四十五分。
马志雄开车接妻子和“小叔子”
。
车子路过灯光璀璨的昌琼大道时,俞荣儿喊停,“我去剪头,待会自己打车回家。”
黑色短不知不觉变长,跨过眉毛,隐约要戳进眼眶里。
马志雄停下车,两扇车门同时打开,俞慧君下车陪她。
“大姐,你不用陪我的。”
俞荣儿说。
俞慧君温柔地笑,固执站在原地。
路边有出来散步的一家人,嬉笑经过,俞荣儿的眉眼在灯光下染上柔和,她不再拒绝大姐的陪伴。
两人一齐步入理店。
“做头吗”
热情的小哥上前。
“国外最新流行的狮子卷,是古典时期上流人士的标志型,现代人做上也很有气质了,试试吗”
他指着店里最新贴的图,潮流新颖。
“我剪头,姐姐陪我。”
俞荣儿出声吸引小哥注意。
短头的她自然不可能做长卷,小哥态度也算行云流水,朝俞荣儿询问道“好的,你想要剪多短剪哪里推头吗”
始终笑着的。
俞荣儿详细交代,小哥明了后引她洗头,而后入座。
俞慧君在附近坐下。
“头又厚又密,质很好。”
小哥的手穿梭俞荣儿头间,闲聊。
俞荣儿鼻腔里轻轻“嗯”
一声。
剪刀咔嚓响起,碎坠至罩衣,而后滑至地板。
小哥的声音同剪刀声齐奏,“你有白头,我给你往里面剪短点。
“还不止一根,回家多吃点芝麻,确实有用。”
他的声音絮絮叨叨,一旁的俞慧君鼻头一酸。
她何尝看不见老幺的白头。
门口有新人入内,却不是剪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