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
澜止说的诚恳,鹿鸣眼眶一热险些就要哭出来。
澜止淡声道:“恨你说话不作数,恨你穿了衣裳就当不认得我,你三番五次的抛下我,我于你就像这根木柴,你狠狠心就能将我扔了,再也不管。”
澜止垂着眼,将手中的柴棒掰出一声脆响,随手扔进火里,任它噼噼啪啪的燃起来。
鹿鸣觉得那声脆响好像不是木柴的声音,而是他心上的裂纹:“不是……”
“那是什么?”
澜止终于抬起眼来看他,却是红着眼,对他伸出一只刚劲有力的手掌,鹿鸣看着那只手,没有握上去。
澜止将手伸得更近,想要牵他的手,鹿鸣闪身站起来,接连往后退,将后背抵在了树上,手指抠紧了树皮。
澜止自嘲的笑了一声,问他:“为什么不敢牵我。”
“佛有戒律,不能逾礼,我已经害你失了金身,我不能害你更多……”
“我失去金身与你无关,是我自己进了黄粱画卷,不是你逼我进的。”
澜止几步逼近他,他后背抵在树上,退无可退,只能将自己更用力的靠在树干上。
“我的心意你还不能明白吗。”
澜止几乎就要亲上他,可在将要碰到他的时候,还是堪堪停住了。
鹿鸣闭着眼睛在抖,眼睫颤得厉害,泪水从眼角涌出来,澜止原本是想亲他的,现在又不忍心勉强他了。
鹿鸣无法对过往那些事释怀,他被伤得太深,连一个吻都觉得承受不起。
澜止叹气,用手指去擦他的眼泪,温柔地哄他:“不哭了。”
澜止如他所愿的退开身:“如果是我的身份,让你不敢近我,我现在便回佛寺向师父请求还俗。”
澜止片刻都不耽误的就要走,鹿鸣扯住他的衣袖:“你要还俗?你不禅修了?”
“不修了。”
澜止举头望月,只觉得那高悬的月好没意思,“参禅修道,到头来又如何。”
鹿鸣吓他道:“和尚,出家还俗是要下地狱的。”
澜止笑道:“身后事有何畏惧,我此生只求眼前。倒是你,愿等我还俗么。”
鹿鸣抿着唇没答他,却跟着他一路返回了大悲寺,这一路澜止都没再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也任由鹿鸣跟他保持着距离。
两人脚程都很快,一心赶路,两个月就到了大悲寺的佛门前。
澜止将自己装着银钱的布袋交给了鹿鸣,他没有交代什么,一切却又好像尽在不言中。
佛寺有自己的规矩,不是想入就入,想走就走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在棍杖下,如果他死了,他想把自己银钱全给鹿鸣,让他在人间过得好一些,至少不要再四处给人做工,被人欺负。
鹿鸣怀里抱着澜止的全部家当,凝视着他:“你真要还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