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洛泽说着,指了指大班台后面的豪华大转椅,目光灼热。
钟启麟愕然,他认真看着钟洛泽,突然发现,这个不久前还在他妈那里撒娇要零花钱的儿子,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是啊,儿子只是贪玩,年龄也不小了,而且,他从小天资聪慧,长大后更是逐渐显露出极高的商业天赋,很像年轻时候的钟老爷子。
是啊,也难怪父亲一直看好钟洛泽,甚至提前开始布局准备把这么大一个企业集团交给他,不只是因为他是长子嫡孙,更是因为这么多子孙里,钟洛泽更像年轻时的钟老爷子。钟启麟知道,自己两个弟弟私心太重一身的臭毛病,钟洛泽的堂兄弟们要么好高骛远要么贪玩好色,这些人放在集团那些分公司、子公司重要岗位上已经成了弊病,偏偏自己又志不在此根本无心接班。所有的子孙里,没一个人有钟洛泽这样的商业天赋和优良秉性,这不是偏心,客观的讲,钟洛泽这一代人,他是绝对的最佳接班人。
计划给他是一回事,宣布给他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直接宣布让钟洛泽接集团总裁的位置,自己两个哥哥,还有钟洛泽的几位堂兄弟就等于没了上位的机会,狗急跳墙之下,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钟老爷子现在撂挑子,唯一最合理的平稳过渡方式,就是自己接班给钟洛泽护航几年,等他羽翼丰满了再上任,可是,他不愿意,也不甘心。
钟启麟没想到的是,钟洛泽已经有了尽快接班,请老爷子垂帘听政的想法,并且,从他的眼神里,不仅可以看到对那个位置的热切,还有坚定的自信。
“你有把握吗?”
钟启麟略带着颤音问道。
“有啥呀,我知道叔叔、堂哥他们会怎么想,甚至知道他们会怎么做,爸,给我一个月时间,就一个月时间,等我揪出背后搞鬼甚至伤害爷爷的人,将他们绳之以法杀鸡儆猴之后,我看谁还敢不服。更何况,爷爷只是休养,又不是彻底退休,只要他愿意帮我,时不时来集团坐坐,要不了多久,恒仁集团就能完成洗牌最后变成铁板一块,轻装上阵走出困境再创辉煌。”
钟洛泽眼神热烈,带着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光芒。
“轻装上阵?你是要裁员,还是想动某些人?你两位叔叔,还有舅舅们,还有一些其他的长辈,跟着你爷爷最长的已经有三四十年,不可能说放手就放手的。”
钟启麟仍然很担心,创业功臣肱骨老将,哪能说洗牌就洗牌的,少不得一番争斗甚至你死我活,一不小心佑大的集团极有可能四分五裂。
“爸,你就放心吧,我只是要掌权,又不是背信弃义,更不是赶尽杀绝。爷爷其实跟我说过,这些叔叔舅舅还有堂兄弟们,同创业共患难的时候确实做出了很大的贡献,集团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规模,客观的讲他们居功至伟。可正是因为如此,三年疫情下来大环境这么差,本应该同舟共济的时候这些人反而成了集团的累赘,甚至为了一己私利做出一些中饱私囊、损公肥私的龌龊事情,呵呵,老爷子还不知道九菊一派的事情呢,要不然得活活气……”
钟洛泽硬生生吞下了不吉利的话,接着说道:“老爷子宣称恒仁集团再艰难也不裁员、不降薪,可这些叔叔舅舅堂兄弟们不理解不支持,更没有主动提出降低自己薪酬来给集团分担压力,这几年分红少了就开始各种抱怨,有的人开始收受巨额贿赂,甚至内外勾结贱卖项目、倒卖资源,他们还以为老爷子不知道,其实爷爷只不过是不忍心拿这些人开刀。”
钟启麟无语,这些事情他或许能想到,但从来就没有认真关注过。
“我现在也很后悔,要是早一点开窍,没有浪费那几年在外面疯玩的时间,或许早就可以到集团帮爷爷做事,或许今天我直接坐上那个位子也不会有任何人敢说个不字。爸,我长大了,爷爷也老了,我该懂事了,爷爷也该享一些清福了,我甚至打算找个合适的人早点结婚,给爷爷添个玄孙,让他享受一下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
“你堂哥不是已经有小孩了吗……”
钟启麟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说完就后悔了,他说的堂哥就是鹏城分公司的总经理钟洛瀚,集团最早爆出问题的就是鹏城分公司那个片区开发项目,三十几亿的投资到现在都不确定能收回几个亿。
“呵呵……”
钟洛泽没有接父亲的话题,只是嗤之以鼻?一笑了之,孙海岳已经跟他说过鹏城公司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就出在这个长孙身上,他说的杀鸡儆猴,第一只鸡就是钟洛瀚。
“爸,恒仁集团表面繁荣,内部危机重重,如果不是爷爷同意卖了两个优质项目缓解资金危机,恐怕早就发不出工资了,所以,内部改革和洗牌、结构性的优化势在必行,我算是明白爷爷为什么要退到幕后去,有些事情,他不忍心做,他也不能做,但是您可以,我也可以,只不过您更合适,我只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钟启麟再次愕然,这些道理连钟洛泽都看明白了,他听听都有些费劲。
钟洛泽没有在意父亲的愕然,那种茫然又带着歉意的眼神让自己不忍去多说什么,最多徒增父亲的愧疚而已,他接着说道:“我知道您不适合,也不愿意做这些事情,所以,放心吧,我来做,说句不客气的话,谁都挡不住恒仁集团改朝换代,叔叔舅舅们、党兄堂弟们如果能团结一心,那就拿出该有的态度和我一起共克时艰,如果还看不清楚形势,做出伤害集团利益、伤害爷爷和你的事情来,哼哼……”
钟启麟脸色发白,他不知道该为儿子的成长而自豪,还是为儿子说出这样的话而恐惧,他对集团经营业务知之甚少,对商场如战场的残酷、豪门夺位争产的血腥更是一无所知,说白了一年到头除了音乐他连电视剧都看不了几集,要不是因为演出恰好就在沪城,他都不会接这个位子,哪怕只是几天、个把月。
钟洛泽突然眼神一凝,认真的说道:“爸,我有个计划,需要您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