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是在给圣上做生辰礼物吧?”
管事年年都见这副情景,早已练就敏锐感知,一边把名册递给闻端,一边又道:“圣上的生辰还没那么快呢,官爷今年这么早就着手准备了?”
闻端接过册子,唇边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如今是圣上了,生辰自然更加重要,礼物也应比先前更用心些。”
管事:“官爷说得是。”
翻开册子,闻端垂眸,径直找到了记有曲迁生平的那一页。
与此同时,他问:“今日殿试什么时候开始?”
管事算了算,回话:“辰时正便开场,如今算来,该见了几个了。”
今年的殿试,谢桐没有仿照先前的做法,统一出题统一作答。而是在乾坤殿中设了内室,前来应试的考生,一一进入,与谢桐单独详谈,是为奏对。
闻端嗯了一声,凝神看了看册子上的记载。
看着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
曲迁的生平十分简单,是土生土长的曲田县人,家中父亲尚在,母亲已逝,有一弟一妹。
他从六岁开始学习医术,如今已是曲田县内有名的大夫,且常常出义诊,不收取贫困人家一分钱。
数月以前,曲迁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动身前往京城。抵达后不久,听闻科举重开的消息,于是顺势报名,入了殿试。
在此之前,曲迁从未有来过京城的经历。
闻端的目光落在那些看似寻常的语句上,停留了许久,突然开口问:“御医署有没有说,这册子上的记载,是从何查出的?”
管事道:“小的问了一句,都是命这些人家乡当地的官府上报的内容。”
闻端将册子放下,曲指慢慢敲了敲案沿,语气淡淡:“据最近的消息,曲田县情况如何?”
“曲田县主城疫病横行,如今已自觉断了与其他县的往来,只在每隔七日时打开城门,将赈灾的粮水等物运进去。”
“圣上先前派去的几位医师都驻在城外,每日采摘草药熬成药剂,在城墙下用竹筐吊上去,供人服用。”
闻端:“这些都已听过了,那些医师为何不进城?不久前圣上才下令过,让他们能进城便进去看诊。”
“这……”
管事犹豫了一下,才说:“小的不知。不过看传回来的情报,曲田县内疫病尚在可控范围内。”
闻端沉默了片刻,忽然提了一句貌似不相干的话语:“本官记得,曲田县地处西南,是安昌王的管辖之地。”
管事:“是。”
安昌王便是先帝的长子,谢桐的大皇兄。
距安昌王被发配到西南,也已有六七年了。这些年间,闻端记得他只回过一次京城,便是先帝驾崩之时。
出殡那日,安昌王缩在队伍中,闻端曾远远瞧过他一眼,只觉人瘦得厉害,面上也苍老许多,几近看不出当年协理朝政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安昌王在西南,为缓解疫病蔓延出力许多。”
管家又道:“曲田主城闭城一举,也是他提出的。”
闻端听了,又问:“几时闭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