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我坐在铜镜前梳妆,眼下有些乌黑,觉得十分瞌睡。
今日是十五。
按照常理,得去椒房宫中向皇后请安,桂嬷嬷服侍我梳头,她看着我憔悴面容,叹息一声,就劝慰道:“小主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后宫妃嫔也是有的。”
嗯?
我正欲穿戴耳环,听得一愣,去看桂嬷嬷愁容满面的样子,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是新进宫的女眷中头一个被萧昱选中去侍寝的,却不料碰上漠北那边的奏折,人都抬去了乾元殿里,却又抬了回来。
换一个性子脆弱的,恐怕要寻死觅活,没脸见人了。
我倒是不在意。
反正,我出身漠北,本就是格外显眼些,要是再得宠了,更是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关头,新进宫的秀女们只怕都盼着能早日侍寝呢,我被原封不动送回来,顶多被笑话几句,总好过被记恨。
“无妨。”
我对桂嬷嬷笑笑,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得宜,眼下乌青也被掩盖住了不少,便要出去随着淑妃和徐婕妤一道,去椒房宫中请安。
刚到门口,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徐婕妤语气充满调侃,格外夸张的就呼喊道:“哟,这不是谨嫔妹妹吗?真是恭喜妹妹了拔得头筹了呢!”
她掩嘴笑得花枝乱颤,又道:“呀,是我忘了。谨嫔妹妹才见了皇上一面儿,就被送回来了。”
“唉,真是可惜了呢。难得能被翻一次牌子,却……”
她讥诮看我。
我面无表情,见她终于说完,我故意露出迷惑不解的样子来,问道:“被翻一次牌子很难得么?原来是这样啊。”
徐婕妤顿时语塞。
她,大约许久不曾被翻过牌子了,对她而言,自然难得,故而昨夜闻听我被翻牌子,才嫉妒羡慕。
“你!”
徐婕妤被我戳穿,愤愤看我,淑妃去拉她,竟然也没拉住。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
徐婕妤骂完,就想殴打我。
我看着她的手朝我的脸上伸过来,我正要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忽然瞥见长信宫外,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