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昭看着崔竹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笑了一笑:“本王说过了,许容不会出来。你不给我解药,难不成本王还不会自己取么?”
他手中弯刀寒光森森,四周有极其细微的动静传来,先前消失在各处的崔府仆从又如鬼魅般出现,面无表情地站立在距离呼延昭几米远处。
呼延昭环视一圈,倨傲道:“你这点人,本王还不放在眼里。姓崔的,本王答应你们崔氏的事情已经做完,你若是再不肯拿出解药来,休怪本王就地取了你这条命。”
话音刚落,四下崔府仆从倏然动作,纷纷从腰间抽出了兵器,警惕地盯着呼延昭。
崔竹张了张口,却一时难以出声,缓过了那阵疼才沙哑开口:“让许容来见我……我见到他,就给你解药。”
呼延昭说:“不可能。”
崔竹细瘦的手指屈起,狠狠攥住了马车里摆放的矮案一角,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就已经牵连得前胸一阵针刺般的锐痛。
然而少年像是全然失去了知觉似的,睁大眼道:“呼延昭。”
“我今日见不到许容……”
崔竹轻声说:“你们就走不出晋国的这片地。”
呼延昭腕上一翻,弯刀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他微微眯了眯红眸,竟笑得更厉害:“崔公子,本王会放下身份与你崔氏合作,是给你们面子,不代表本王缺了你们就不行了。”
他一甩刀,干脆利落地割断了一个率先上前的仆从的咽喉,冷冷道:“本王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番,究竟什么叫做草原上的白狼王。”
*
呼延昭用手中那把弯刀一连斩杀了八个崔氏仆从,血腥味重得要将这方不大的院落彻底湮没。
酒馆前堂不知何时已经逐渐安静下来,诡异般变得悄无声息起来。呼延昭随手甩落刀刃上沾着的血珠和碎肉,在剩下几个受伤仆从惊惧的注视下,沉步走向了那架马车。
这次没有人再敢拦他。
崔府上好的马车上溅满了血迹,闻味直欲令人作呕。但等呼延昭走到马车前,却现崔竹还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倚坐在里面。
乌黑的杏仁眼更像口幽幽的古井了,少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令呼延昭不由得紧皱起眉。
一段时间未见,变得和鬼似的,呼延昭心道。
他耳听着酒馆前堂的动静,不欲多言,就想一刀要了崔竹这条命,然后再进马车里搜寻解药。
没想到呼延昭的刀尖堪堪落在崔竹瘦弱的脖颈前,就听见少年开口说:“许容既让你来了……他怎么会没有来呢?”
呼延昭刀下一顿,问:“什么意思?”
崔竹忽然慢慢勾起一点唇角,低弱的嗓音里夹杂了明显的喜悦:“……许容哥哥来了。”
后院的木门忽然响起吱呀一声,呼延昭立时看去,看见了一列人鱼贯而出,锦衣玉纹带,脚下皆着了软底靴子,踩在地上无声无息,迅包围了整个后院,并制住了崔府的仆从。
呼延昭的目光落在当中一人腰间挂着的令牌上,上面雕着鹰的形状。
再而后,这群人突然往旁边退开些许,给后面缓步走出来的几个人让开了道。
呼延昭视线一掠而过,语气沉沉道:“纪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