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油盐不进。
闻蝉不讲话。
周见蕖说:“所以你以前一年四季都要戴一副手套,那死人认为你丢他颜面。”
“你胡说。”
闻蝉立即否定,“自秋从未嫌弃我,只是别人喜欢问,我为了避免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干脆遮住。”
“哦。他死了,你就不戴了。”
他也在享受与她平静地交谈,若非如此,他会直接称赞她用三百只手套祭奠亡夫,真是好伟大的爱情。
闻蝉负气地饮酒,负气地作答:“我讲不过你,你说话太刻薄了,别这样。”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周见蕖搞不懂女人的心思。但看她双颊泛起酡红的血色,他深知那瓶赤霞珠干红不适合她,可又不得不说,她像在撒娇,给到他的影响便是,他拥有了更多的耐心。
周见蕖放下酒杯,手肘撑在腿上,他只是靠坐太久,换另一种放松的坐姿,无形中让自己位于低于她的位置。
“说说看?”
他确定自己的语气绝对温柔,再多讲一个字就要立刻破功,他实在是不具备这份天赋。
闻蝉别开头,像小朋友在发脾气:“我不想讲,你不要问了,好吗?”
他良久没答话,搞得闻蝉有些下不来台,回过头来便看到,他微垂着头,不知何时掏出口袋里的烟盒,捏在手中把玩。明明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她竟会觉得他惹人怜爱。
他说:“你似乎怕我,但其实只是看不起我。”
闻蝉立刻反驳:“我没有,明明是你……”
“那你就说。”
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他威逼利诱,她半推半就,闻蝉再添半杯酒,顷刻间释怀一般,告诉他:“没什么好讲的。十八岁,我继父意图强奸我,我不从,他持刀胁迫,我握住了刀,所以留下伤疤。”
那样痛入骨髓的一段阴影,短短几句话就能陈清,还不及血流的多。话落,闻蝉亮出手掌心,示给他看那道横亘掌心的疤,足够骇人,取代她原有的横纹,像蜈蚣,似断掌。
讲出口后,她同样倾倒出经年的苦水,有一缕释怀的情愫在飘荡。她合理怀疑自己已经微醺,状态飘忽,才不是什么释怀,她释怀不了。
在周见蕖的沉默中,她已收回左手,自言自语般:“我说了,没什么好讲的。”
她为自己找补,“他没有得逞,那便是我胜。”
周见蕖只问:“你继父在越城?”
闻蝉摇头:“我随姑妈过来的,本想投奔我生父。”
他仍问继父:“那你继父在哪里?”
闻蝉将半杯酒一饮而尽,立即变得恼火,暴躁反问:“你总问他干什么?!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该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