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座,勾手唤她近前,闻蝉站在一旁,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疑惑愈深:“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现在叫非法囚禁,知不知道?强迫我……”
“谁强迫你?”
闻蝉一时语塞,讶异于他的无耻程度,他难道意识不到自己在强迫她屈从?
男人长臂一伸,将她拉到怀里,闻蝉坐到他腿上,下意识挣扎几下,他双臂虚揽,仅保证她在自己怀中,完全有活动空间。
所以他讲:“这不叫强迫。”
她正要笑,绝对是嗤笑、讥笑,他忽然收紧怀抱,用掌扣住她的头,强行按到屏幕前,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才叫强迫。”
他强迫她观看一段录像,闻蝉看清屏幕画面的瞬间便停止了挣扎,反应讲心惊肉跳也不为过。那是很熟悉的画面,岂会不熟,正是楼下的客厅,时间线是昨天上午,阳光那样好,投射到屏幕上都分外清晰。
一双男女在贴身肉搏,绝无任何强迫,你情我愿,甚至异常热烈,迅速地走向赤裸。
他用最节省口舌的方式告诉她问题的答案,客厅装有一枚隐秘的监控器,她在外的行踪当然没有问题,在家就讲不准了。
第一次后悔不懂使用电脑,她骤然跳出他的怀抱,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屏幕前,瞪大双眼看向周见蕖。她似乎失声,一句话都讲不出,心情过于复杂,实在不知道该先品味哪个,只能艰难地开口:“能不能关掉这个画面?”
他已拷成碟片,捞过来,送给她,大抵希望她能珍藏。
闻蝉丢到墙上,摔裂外壳,恨不得再补上几脚,彻底摧毁罪证。
他似乎有些惊讶她的反应,眉头轻蹙:“不喜欢?”
闻蝉趁他不备,直接甩过去一巴掌,打在他左脸,他歪头承受。可当闻蝉再次出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面露不悦。
心脏已经要跳出来,闻蝉质问他:“你安装多少枚监视器?我是不是连洗澡也要被你记录?”
他云淡风轻,拍拍她的脸颊,安慰道:“放心,就客厅一枚。”
一枚足够了,发挥出巨大的用处。
他由此得知,她喜欢自己挑选的玛瓦利玫瑰,笑着欣赏那么久。她像猫儿一样好奇地探索这座房屋,因一无所获而懊恼失落,那么多有趣的情绪他都有见证。她意外晕倒,若非距离太远,他不会打电话叫翁姐赶去,他该第一个出现。她还偷偷嗅过他的西装,那是让他很兴奋的画面。她因见幺叔初次晚归,他提防她另觅新欢,突袭驾临,意外与她一起品过一支酒,倾听她的心事。他还知道,她见过楚红玉和joey之后,暴露出真实的面目,摔碎那只昂贵的釉面大肚花樽。她决定爽约的当晚,在客厅来回不安地踱步,她有没有一丝关心他?无从得知,总之是因他而焦虑。
还有昨天,记录下他们的第一次,很有意义,不是吗?
周见蕖岂会知道,闻蝉当下恨不得掐死他。讲恨他尚不至于,她只是输得很不服气,下意识产生感叹,难道这就是报应?她在周自秋的手表里植入定位器,掌控丈夫的行踪,如今尝到恶果,反过来被周见蕖监视,因缘果报,如此种种,轮回不休。
她许久不发一言,周见蕖脸颊的火热已在渐渐消退,那样平静地进入下一个话题。
“周秉德给你什么好处?”
周秉德那样自私的一个人,不可能以全副身家相托,不过寻常的报酬,他也负担得起,所以他认为她做一桩蠢事。
并非什么秘密,闻蝉木然告知他:“他会把水月湾的房产赠给我。”
她并无居住大屋的兴趣,但将之转手,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额,足以说动她以身涉险。现在,她确定自己做一桩蚀本的买卖,沾上这样一个神经病,甩都甩不掉。周秉德又得到一纸败绩,说不定还有赖账可能,她简直亏到底。
“我另为你买一间同样尺寸。”
“不必。”
她本就不钟意海景房,“周见蕖,我不做捞女的。周秉德的做法我不赞同,但他有一点没错,你确实该付出代价。”
他知道,还是因他做空兆周。
“你只想我死?”
闻蝉与他对视,互相藏匿自己的情感,空荡荡的两双眼交换不到任何真意。略作沉吟,她摇摇头,并非心软,而是另有高见。
“我守法的,而且一直不赞同爸爸的决定,只不过我没有话事权。”
她话只说一半,不肯透露更多,她相信周见蕖和她看法相同,毕竟他的行为足以证明,比起杀掉一个人,让他的心血财富毁于一旦才是更痛苦的,那种滋味一定比死还难受。
还有时间,她拭目以待他的败绩。
飘荡的思绪骤停,话已说尽,他尝过甜头,难免贪得无厌,把她抱到空旷的桌面上爱抚,她引颈待斩,接收他欲望的讯号,用仅存的理智推辞。
“你别这样……”
她讲违心之词,“我不想……”
他懒得戳穿她,施加今夜的印记,陈述一则笑话:“不是要繁殖后代?成全你。”
她该感谢他,有心就好,不必开口。
显示器屏幕定格在激情的画面,碟片碎在墙角,他们开始新一轮的撕咬,不死不休。
翌日清早,闻蝉苏醒,身边已经无人,不过同床两晚,她这样快地适应,同时产生一丝好奇,周见蕖可会有赖床的经历?难以想象。
洗漱之前,她习惯性进衣帽间选择今日出门的穿着,发现衣橱空余的半壁江山已挂上他的西装,黑压压一片,看得人心里闷堵,也在提醒她如今的局势。于是她放弃更衣,穿睡衣洗漱,并下楼准备用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