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平握剑鞘的手一紧,抿唇,心道:“很好,仇结下了,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报。”
谢安平离开刘府,踏上檐角,翻身上了枝桠。他沿着四?通八达的屋墙,一路冲杀至西市。
明知是鸿门宴,他也要去。
塔娜是大宁国的功臣,该礼待她,而不是教她受苦。
他给自己寻了个救人的由头——大宁国是礼仪之邦,他会对?她客气一点的。那么,倘若今日顺利救回塔娜,他便允她上京城,看看大宁国的繁荣昌盛。
可谢安平不知的是,刘云在他走后,熄了一炉香烟。
他叹息地道了句:“燃情香得有药茶作为解药,方能自救。我劝你吃茶,你又不吃,平白辜负我好意,那便怨不得我了。咱家?是不敢伤你,可临走前恶心恶心您,又有何妨?西市可是个好地方,咱家?特地绑了个民女,给您这位常胜将军助助兴呀!”
要是谢安平药效起?来了,难敌燃情香药的功效,奸淫了民女,那百姓那边,便有说头了。再厉害的家?将,也不该欺负自己人。
至少得损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民心吧!皇帝大抵不会办他,至多劝他将人纳为妾室。毕竟江山社稷为重,一个女子?无足轻重。
他倒要看看,这回受百姓爱戴的谢安平,又该如?何收场。
……
暮色沉沉,花灯如?火龙,蜿蜒山势,次第燃起?。
谢安平在西市寻到?了塔娜的其?他随身之物,是她的衣料,被?剪成了一条条,绑在树枝附近。这一身衣裙是谢安平委托谢贺置办的,他自然识得。
这些人将塔娜怎么了?
谢安平头一次对?僚臣起?了杀心,即便趁一时意气杀了刘云很难收场,他也想试试看。
只是这样会冒犯天子?,会葬送谢家?的前程,甚至牵涉到?谢家?安危……毕竟谢老夫人还被?留在京城之中,此举也是皇帝有意为之——母亲是人质。
正因有这条狗链子?束缚谢安平,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再忍一忍……虽然不知这样苦难的日子?该忍到?何时。
终于,谢安平在山腰处,寻到?了一间破败屋舍。
就在他想要入屋一探究竟时,忽然嗅到?了一股子?脂粉香。四?肢百骸的血脉涌动,似在沸腾,翻搅不止。浑身上下烧灼着,仿佛浸在烙铁的火池子?里,观眼前的景象都有了虚影。
不同寻常的热,是中药了。
为何?他在刘云府上分明什么都没入口。
谢安平恍然大悟,是那香烟!他该喝刘云手上递来的茶,刘云料准了他不喝,这才中了奸计。
可恶的阉人,他想受死!
谢安平猛然抽出刀刃,划开了臂膀上的皮肉,血液喷涌而出,痛感召回了他的理智。
原以为这般就能清醒过来,怎料这药效太大,摧折心智,因失血过多而虚弱的身子?骨,此时更无法凭借本心控制了。
糟了。
就在谢安平要倒下时,柴门被?人推开。
粼粼月色下,凤眸入目的人,是塔娜。
谢安平皱眉,后退一步,困惑问:“你没事?”
塔娜笑了声,上前搀住了他:“乌兰姑娘哪里那么好降服?我被?劫到?这里,又看到?地上有个昏迷的大宁小娘子?,心里也就明白了。你放心,那个姑娘我已经放走了。”
“既如?此,你怎么不逃跑?”
“我在这里等你呀!”
塔娜笑得张扬恣意,“我辨出她身上洒了草原催情的花粉,料定?了你会出事,所以我在此,呃……守株待兔?或是,趁虚而入?”
她忽然用大宁语说出这个词,一副高高在上的猎人姿态。
谢安平的耳廓更烧了,他不满地问:“谁教你的大宁语?”
“阿贺呀!”
“很好,待本帅回去,自要罚他。”
谢安平用力推开塔娜,他不愿意她近身,“你快走!”
塔娜身上的气息太好闻了,他有几分意动,心猿意马,亦很怕自己破功。
趁他还有意识,快滚吧。
谁知塔娜本就是想着不好的事。
她意中人“身娇体软”
,不正好得偿所愿么?!塔娜怎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