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
他感慨说,然后看向你,蓝眼睛熠熠发亮,“你怎么不早点来,这可太带劲儿了。”
你一言不发,狂怒的咒力像翡翠色的暴风一样冲着他席卷而去。
非要说的话,这场战斗在强度上完全不如你和老师之前的大战,甚至可能不如几次格外较真的训练。你和五条悟在力量上都起码降低了一个层级,以至于尽管两个人都全力出手,造成的破坏也只局限在训练场地和周围广阔的草坪上。一开始你凭借出其不意占据了上风,但在几分钟有来有往的互相攻击后,十七岁的五条悟也很快找到了方向,在攻击与闪躲的间隙里不断靠近,试图利用你体能上的明显弱势把你制服。
这几乎靠近你和他以往战斗的模式了。唯一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对战的情况是,在这次战斗中,你是如此地愤怒,战斗欲是如此地强烈,你想要重创他,让他感到挫败和痛苦。在某一个瞬间,你真的想要杀掉他。
那样的话可以解决一切吧?不管是这残酷的迷梦,还是这望不到头的循环,或者这与心脏同搏的痛苦与自我厌恶——如果一开始你就做这个诅咒要你做的事,是不是一切都会轻松很多?
这念头可悲地缠绕着你,终于把你吞没,五条悟靠近到你身前数寸,伸出的手掌即将触碰到你,他年轻的面孔充满战斗和胜利的快意,像一只无忧无虑的苍鹰,你盯着他澄澈的眼睛,几乎充满恶意地说道:“领域展开——”
太勉强了,对此时的你来说过分了。心脏在身体核心不堪重负地□□,你眼冒金星,耳畔嗡鸣。黑色海潮在空气中参差地浮现,像涌动的蛇群一样把你们簇拥。在残破的领域里你再次获得那种玄妙的预感:付出你的一切,你可以与时光换取这挪动世界的力量。而此刻你选择伤害他——
年轻的五条悟停滞在你咫尺之前,充满朝气的身躯被黑色海潮环绕。他意识到了这陡然而至的杀意,冰蓝色眼睛惊讶地大睁着。他白皙面颊上的割伤在狂风中绽开,血珠在凝固的时间里缓慢涌现出来。
你要伤害他——
那一刹那你重新意识到这是五条悟。
——你的五条老师。
——你在做什么呀?!
一阵剧痛袭来,从胸腔内外同时炸开,几乎把你掰成两段。过载的心脏终于在此刻罢工了。你眼前一黑,后背剧烈地磕在地上,是五条悟成功把你掀翻。他指掌卡着你的脖颈,手臂压过你的前胸,正好压迫了你内部的伤口,把你整个按在破碎的地面上。
有几秒钟你们都在生死一线中喘息,然后五条悟说了更让人生气的话。
“喂,不打了吗?”
他催促道,璀璨的瞳孔兴奋地大张着,放开了按着你的手,“刚才是领域吧?再来啊?”
这个人是白痴吧?!
你一言不发地半爬起来,在他期待的目光里,一头撞到他身上。
——然后用尽浑身的力气,重重咬在他脖颈上。
真的是用尽了力量,你齿间尝到了血腥味。他反应过来回击,蓝色咒力几乎敲在你背上,又马上消散了——你是在竭力打他,但是用牙齿和拳头。这已经不是咒术师层面的搏斗了。你咒力耗空,只是在用微不足道的体能顽抗。他招架两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你的手。这时他好像困惑地说了什么,你完全没听见——你实在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毫无规则地用力挣扎,在每个关节上扭动,继续试图咬他的手臂。他抓了你几次,也被激发了怒火,一下把你重新按倒了。
“搞什么啊!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是夜蛾的声音,震惊又洪亮地在你们两个头顶响起来。
四十分钟后,你和五条悟在教师办公室走廊外面,并排地靠墙站着。身上的伤都被治好了,衣服还是脏兮兮的。你手上举着一个白纸板牌子,用马克笔写着“我是开学第二天就斗殴到咒力耗尽的笨蛋”
。他手上也举着一个牌子,写着“我是没品到找病员打架的白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