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寄居于灵台的魂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来,刺透了阮桑枝想要阻拦的手,直直插入沈枯身体。
“……”
怎么会这样。
血溅到她的脸颊上,是生人才有的温暖,可沈枯仅仅才拥有了几个瞬间的心跳。
魂剑无形,剑意消失,剑身离散。如今自己魂力不稳,正是无法完全驾驭它的时候。这魂剑曾经是她的左膀右臂,现在看来,倒像是师父给她套上的金箍。
“我并非救死扶伤的大夫,哪怕我想要你活命,也用的是一些诡异的法子。”
阮桑枝冷着脸,但嗓音分明在止不住的颤抖:“抱歉,你没得选了。”
她抬手掐诀,指尖翻飞,淡金色的焰火化作艳丽的蝴蝶,翩跹,盘旋,源源不断的没入在沈枯前胸的伤口处。
待最后一只焰蝶燃烧殆尽,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剩下破损的衣服微微颤动,回味着方才发生的离奇景象。
而沈枯没了气息,茫茫天地之间,关于他的存在都仿佛静止在那一刻。
飘落的梅花落在他的眼睫,那双瞳孔黯淡无光,没有半点反应。
阮桑枝猛地咳出一口血,灵台枯竭,魂力流失,她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比眼前这个要死不活的家伙也好不到哪去。
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呢?
沈枯本就是天理不容之物,魂剑要杀他并没有错,反而是自己太过偏执,得不偿失。
按理来说,是犯了禁忌,要被逐出玄门的。
可……
“是你让我重获新生。”
阮桑枝闭了闭眼,沈枯的声音还在她脑中回响。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爱人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或许是自己身为孟家后人,对阴邪之物有着根植在血脉本能中的悲悯。
又或许是,她不想成为命中注定的天煞孤星,而想做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他……他死了吗?”
梅花树下,盼儿突然探头。
她今天是有精心打扮过的,看上去要顺眼不少,只是行走之间还是将院子里的石板小路弄湿了。
阮桑枝突然想逗逗她:“他本就已经死了。”
“对、对哦。”
盼儿青白色的眼睛瞪大,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不像沈枯,她从来没见过那样聪明又好看的鬼。
“不过,我要让他活过来,真正的活过来。”
“啊?”
盼儿脑子里的水不由得叮当作响,她兴奋的问道:“我呢?我也可以活过来吗!”
“你已经死了。”
阮桑枝颇为恶劣的笑了笑,眼见她眉眼失落下去,便温声细语的哄道:“帮我将他扔到……司礼监,悄悄的,别被人发现了。”
“你都不让我活过来,我盼儿也是有几分脾气的,为什么要帮——”
见这女魔头掌心中又升起那灼热的金色焰火,盼儿连忙改口:“帮!我帮还不成吗!”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
阮桑枝打了个呵欠:“放心,这活不会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