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被一声惊雷吞没,却炸得秋月太阳穴突突直跳。
抬头直视着男人讳莫如深的脸,她忽然想起见完梁父那天送自己回家的车上,梁弈曾接过一通工作电话,电话里的人问他是要把善款捐给母校,还是用来买靶向药,捐给一位身患罕见病的乘光车主。
几乎没有犹豫,他选择了前者。
理由很简单:靶向药治不了病,几百万拿来续一段时间的命,他觉得不划算,还不如捐给学校。
——被捐助的高材生毕业后还可能进乘光给他当牛做马。
听完这通电话后,秋月整个后背都在发凉,脑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躺在病床上等待靶向药的人是她,他的选择或许也不会变……
和梁弈结婚,她压根没指望能和他举案齐眉,恩爱不疑。
——因利而合,哪来的朝朝暮暮
可既然同床共枕,怎么也该同舟共度。
只是她忘了,因利而合,便能因利而绝。
她以为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可现在看来,他考量的在乎的,自始至终,就只有利益……
秋月讷讷点头:“我明白……”
闪电再次划破夜色,也刺透女孩失身黯然的眼。
她深吸了口气,又重复一遍:“我明白了。”
说完,秋月便转身向门外。
梁弈愣了下:“秋月——”
手搭上门把,秋月回头看男人,眸光很深。
凝目片刻,她很轻地笑了下:“梁弈,其实我一直都明白的。”
——凉薄之人,不堪偕老。
秋月拉开门往外走。
“我只是突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接受这样。”
奔
从休息室出来,宴会厅里的人已经少了一半。
宾客们陆续坐上大门外等待的私家车。豪车接送,司机护驾,这场雨纵然来势汹汹,也连他们的一根头发丝都淋不着。
秋月远远站在人群之外,静看迎来送往。
两分钟前,梁弈的司机刚过来问她要不要回去,她拒绝了。
她不想和梁弈同乘一车,也不知道要回哪儿——不管是大平层还是小公寓,她都不想回。
这种茫然又恍惚的感觉,很像她和梁弈公开订婚时那天……
缓缓吁出口气,秋月沿着长廊走到尽头。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水晶吊灯在大理石地板上投下冷影,她站定在拱形落地窗后,看外面暴雨如注。
突然很想点一支烟。
需要烟草刺激一下麻痹的神经。烧热的烟头,也能驱散指间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