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讽笑,而后让常诺将糊上的纸条揭开,对照着礼部送来的名单。
那四个人的名次排列没变。
只有一个人的名次与黄晔调了位置。
卢桢。
范阳卢氏,太尉卢缇的嫡长孙,母舅便是礼部尚书贺致。
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名门子弟。
这个身份,便是故意火烧国子监藏书楼,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退下罢,出去之后若有人问你什么,你该知道如何说。”
齐珩淡漠道。
陈锡知晓规矩,告了礼便由小黄门带出宫去了。
齐珩沉吟良久,见白义归来,问道:“如何?”
“黄晔在国子监中平素独来独往,并无好友,臣细问过,他曾与一人有过争执,甚至因此而被国子监以寻衅滋事而停厨【2】,那人便是”
白义语气稍顿,而后道出两字。
“卢桢。”
齐珩听到这两个字,倒是气笑了。
看来还真是有人拿他当傻子耍。
原怕操之过急会引起动荡,群臣恐慌,然眼下看来,他不动手是不行了。
齐珩转了下手上的白玉扳指,而后冷声施令:“南知文暂羁御史台,贺致系大理寺,卢桢”
“丽景门推事院。”
明火燃志(三)
齐珩的风旨【4】下达后,众臣哗然,各衙门各官吏递上的札子可谓铺天盖地,齐珩一一驳了回去,然御史台与大理寺算是连夜灯火不灭,公衙内乌泱泱地聚在一处,各执一词。
今御史大夫之位空置,御史中丞李来济是乌台首长。
数日问讯,然南知文却怎么也不肯开口。
天子又有密旨不许刑讯,李来济算是束手无策,只好从南知文在国子监的处事之地细查了一番,将他批阅过的公文全部转至御史台。
大理寺那边亦是如此,贺致为人虽酸腐了些,却是有着文人之气,只默默饮水,不发一言。
倒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2】”
的意味来。
大理寺卿聂才笛愁眉耷眼数日了,他实是拿这位礼部尚书没法子。
大理寺衙门接连数日有人拜访,他数次推拒,最后为了避人索性在公衙后住下了。
聂才笛长叹了口气,手指点在茶杯边沿,劝道:“贺尚书,您就全说了罢,要不然还得委屈您在这儿住数日不是?”
贺致冷瞥了他一眼,满眼不屑,似要瞪着他,随后啐他满脸的“之乎者也”
。
聂才笛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后信手拂了拂身上的官袍,起身往外走去。
聂才笛摇了摇头,看来他只能寄希望于御史台与丽景门推事院了。
若是那两位开口了,他这边也就能顺着口子扒开真相。
卢桢被金吾卫推搡着进了丽景门狱,浓烈的血腥气耸入鼻尖,卢桢忍不住伏在地上干呕,白义一脸嫌弃之状。
瞧瞧,这便是范阳卢家培养的嫡长子。
原是如此不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