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仿佛从手心蔓延开来,他心乱如麻,怕她反手一转,像厨师用刀利落抹过鸡脖一样迅速地,抹过他的喉咙。
语气的温度如同这把抵在他喉间上的金属利刃,她微微俯身:“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明白了吗?”
他能告诉谁?
一股温热的气息袭来,周斯礼始终偏着头,盯着别处,尽管如此,那股属于她,近距离才能闻到的丝丝清香,窜入鼻腔。
只听见身下人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许嘉不满地低下眼帘,却看到他目光闪躲。
被折腾的干净白t被扯皱,从脖颈到耳廓蔓延一片绯色,头顶上的黑发也变得乱糟糟,凌乱碎发下的眸光闪动,她扯了下嘴角,冷笑:“既然在我家没做什么,那怎么不敢看我?心虚了?”
“……不是,是你,你靠太近了。”
月光打在他脸上,耳垂的红意更浓了些。
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远处的手机开始响起震动,许嘉看了他两秒,眼里依旧没什么情绪,松开他的衣领,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周斯礼从草地上坐起来,喊住她:“你真的不用去趟医院检查一下吗?白烟呛入肺里会危及性命的!”
她头也不回走进了房子,大门合上的声音传来,室内客厅亮起了灯。周斯礼弯腰捡起手机,是刘肖茹打来的电话,因为没人接就自动挂断了,随后刘肖茹的消息弹了出来,询问他的去向。
周斯礼抬手回完消息,离开前,最后再转过头看了那栋房子一眼。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始终隐隐浮现在心头,周斯礼抓了抓头发,还好她没追究起他私闯民宅的事。
白上衣和裤子都沾到了草地上的泥,好在他找到一间公共厕所,对着镜子用手反复擦了几回,原处只剩下暗黄的痕迹,勉强看不出来。
厕所里边墙皮潮湿脱落,透着一股难闻的霉味,他迅速洗了把脸,想走。
水顺着骨骼线条淌下,喉间传来刺痛的感觉,他对着镜子高抬下巴,才看到自己锁骨上方,有块地方在流血。
……真狠。
周斯礼用纸巾迅速擦掉了,沾着血的纸巾被揉成团丢进垃圾桶,但那种被人用刀刃抵着的紧张感,和加速的心跳却迟迟没降下来。
镜子里的少年双眉微微皱起,失神地用指尖轻轻抚过那道浅浅的伤痕,似乎是心有余悸,心口无休止地如火燎般颤抖。
想起满墙的照片,还有在她房间,浓度高得足以夺取人的性命的刺鼻气味……她不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很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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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被夜风吹散得差不多了,室内弥留着淡淡的烟味,许嘉回了房间,躺了一会,没多久,去浴室取了水将那盆冒着星点的炭浇灭。
滋啦的声响中,那缕升起的白烟在她平静如湖的瞳孔里逐渐消溺。
呼吸道还残留着的疼痛让她难以忽略,但她宁愿受着也不愿意踏进医院那种地方。
似乎想起了什么,许嘉捻起他在客厅留下的纸条边,抬起对着天花板吊灯。纸条上写着他出现在这的解释和道歉,末尾还留下他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说是如果有任何后续问题,可以联系他。
“周、斯、礼。”
浸着光的字迹清晰可辨,她眸光转动,念着纸条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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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回校,想起昨夜的鬼宅探险,许均昌仍惊魂未定,唯一遗憾就是周斯礼没有参与,最后老板没时间等他们了,所以他和程野只能跟别的玩家一起组队进去了。
“这谁能想到会有两条街道叫同一个名字啊。”
许均昌差点给他跪下。
周斯礼站在讲台上清点着试卷,突然想起什么,点试卷的动作一顿,又说:“不过,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还误打误撞救了条人命。
许均昌倚着桌边手里转动着笔,陷入深思,“那你昨晚去哪了?后来我和程野出来,还想叫上你一起吃个宵夜呢。”
“我?我直接回家了,你们那个游戏要好几个小时吧。”
周斯礼走下讲台,依次将分好的试卷发下去,抬头见许均昌仍然耿耿于怀昨夜他的缺席,他笑:“下次再和你一起去,再过几周,不就国庆了吗?”
“好吧。”
许均昌眼神随意瞟过一眼,才看到周斯礼脖子上那道浅浅的痂。
许均昌不以为意,就连他自己,总要到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个淤青,提了一嘴:“你脖子上怎么突然有道伤口啊。”
只是随口说说,没想他却飞快伸手挡住那道痂。周斯礼神情极不自然,“很明显吗?”
“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