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出庆成饭店的时候我看已经八点了,一场搏击比赛能打多久。”
雷婧看向戴冕的口袋,口袋里的手机还在沉睡,戴冕赶紧拿出来开机。
雷婧熟练按下母亲的号码,没有人接。雷婧又按下父亲的号码,比母亲的更冷漠,机械声没有感情的说着,“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雷婧慌了,她不敢说出那句话,她颤抖着问,“你可以借我点钱吗,我想打车去搏击俱乐部。”
“搏击俱乐部不会给我们小孩进去的。”
“我不进去,我去问他们我爸去了哪里啊。”
“或者你再打几个,你爷爷呢?”
“我爷爷平时不跟我们住一起,他就偶尔晚上来吃饭……”
“你也打试试呢?”
“我……我不记得我爷爷的电话。”
雷婧并不知道搏击俱乐部的名字和具体位置,她只记得父亲说在体育馆旁边地铁口坐两站路,下来会有一条巷子,巷子左边是个露天篮球场,右边是个富人区商品房,往里走两百米的左侧,会有个“庆成市人民医院的标识”
,上面三行字,写着“胸卒中”
“心卒中”
“脑卒中”
。
雷婧记得清楚,因为父亲说过一句,“真晦气,这牌子就对着人小区对面。”
九点多的街道,昏黄路灯照着梧桐树叶的影子和两人的奔跑重叠,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不时发出自动欢迎声,一旁的面包店和面条店正在打烊,街上零星有散步的居民,并不热闹。
雷婧跑跑停停还不停给母亲的拨号,但都是无反馈。她看见了父亲描述里的篮球场和小区,也看到了医院标识。
雷婧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没写作业都不晓得紧张,但此刻她的心像一颗探测到地雷的机器,极速跳动,她不知何时指甲已经在掌心留下错综痕迹。
戴冕要冷静很多,他的眼神没有放过一家店,“那是不是搏击馆?”
雷婧也看到过戴冕手指的地方,但没有在意,因为那里没有任何光亮。雷婧想象中的搏击馆应该像体育馆一样明媚,像冠军拳馆一样光亮。但这里黑压压的,昏暗破旧,门还很窄,只有门口有些鼓掌的广告牌上有一个拳头的海报。
但这就是这条街上唯一一家和搏击有关的地方。
前台在电脑后抽着烟,听见门口的动静眯缝的眼瞬间聚光,眼神在雷婧和戴冕身上打量后松懈。
“这里不是小孩来的地方。”
“这里是不是有搏击比赛?”
来人继续抽烟没有说话,但已经做好了随时将戴冕和雷婧赶出去的架势。
雷婧看着场馆里的空荡,根本没有父亲的声音,但空气里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之前在比赛对不对,我爸今天来这里打比赛的,他现在在哪?他还没回家,我联系不到他。”
前台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今天那个倒霉蛋是你爸?那你快去看看他吧,送到隔壁人民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