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妇人见她穿着怪异,顿时心生警惕:“什么忙?”
“我家孩子也高热不退,哭闹了一整夜。”
江颂宜道,“听家中老人说,只要能求到十个同样发高热的病人的口水,连着我家孩子的口水一块投进火中烤干,就能驱走病邪。
到时候不仅我家孩子能痊愈,给了口水的病人也能康复,您方便让孩子送一口口水给我吗?”
妇人犹豫了一下,劝道:“老人的话不尽可信,孩子发了高热还是先送来医馆看大夫吧,万一耽误病情就不好了。”
江颂宜支吾道:“家中没多少银钱了,不然我也不会……哎。”
妇人闻言,怜悯道:“好吧。”
她哄着孩子,往江颂宜给的瓶子里吐了两口口水。
“嫂子,多谢您。”
用这个理由,江颂宜很快取到了九个不同年龄段,不同性别的病人口水。
江颂宜留了最后一个瓶子,打算去吴家,向吴叔的儿子取一些血液样本。
她收好瓶子正准备离开,排队的人群中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倒地抽搐起来,嘴里不断吐出白沫。
有人吓得尖声大叫:“大夫!大夫!这里有人倒下了!”
医馆内迅速冲出来一个大夫和两个学徒模样的人,对老者实施抢救。
但无论是掐人中还是施针,忙活了一番,大夫遗憾地摇头:“没气了……家属在哪儿?把人抬回去吧。”
从老者倒下到大夫宣布死讯,前后不过半盏茶功夫。
这一幕惊得本就惶惶不安的众人愈发惊恐,有几人实在等不了,带着患病的家人往别的医馆跑去。
江颂宜怔怔地看着老者被家属抬走,攥着篮子的手不断收紧,指尖泛凉。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和害怕的时候,江颂宜撇去那些让她不安的念头,闷头往吴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巷子两旁的民居时不时传出平时根本听不到的声音,或咳嗽,或呻吟,还有家属气急败坏的怒骂声和哭声。
到了巷子口,有户人家的门开了,四人合力抬出一副棺材,晃晃悠悠往城外走去。
看那棺材的大小,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个孩子。
江颂宜移开视线,加快脚步离开。
经过北城门时,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上百个挎着包袱挑着箱笼排队出城的人脚步匆匆往回赶,杂乱的脚步声跟踩在江颂宜心头一样,她心中的不安顿时被放大数倍。
江颂宜拉住一个驮着包袱的中年男人,连忙问道:“这位阿叔,那边出什么事了?”
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他娘的,城门关了,不让出去,说什么以后只准进不准出……”
江颂宜:“!!!”
数个时辰前盛徐行才跟她说过“最坏的结果”
,现在居然就到了关城门的地步。
那距离放火清理城池还远吗?
他们这些留在城中的人还有活路吗?
江颂宜心中忐忑,加快脚步往吴家跑。
到了吴家,江颂宜没有上前敲门,而是隔着数米的距离朝屋里喊:“吴叔?吴叔!”